撒旦抬起頭來。攀附在青年肩頭的小小軀體黑氣繚繞,濃郁的怨念將周圍空氣都染得陰冷了三分,聽完秦非的話,它十分認真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那股黑氣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線條,越過空氣,飛向不遠處的某塊石碑。
“我想挖它下來照照路,這里太黑了。”
假如放任那兩人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必死無疑。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再往下是幾條休息區生活規范。
談永很緊張,一緊張起來就更發揮不好。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笑容不會消失,只會從蕭霄臉上轉移到鬼嬰臉上。
那只手掀開簾幕,向前,再向前。
她翻了個白眼,沒理蕭霄,自顧自說起了其他:“以己度人罷了。”他一言不發地上樓,將自己反鎖在房間內,直挺挺地向床上倒去。
這次,絕對沒有任何人鎖它,可任憑徐陽舒用盡全身力氣狠踹幾腳,大門依舊紋絲不動。鬼女是這棟廢棄小樓的老大,誰還能比她更熟悉樓內的環境?
她甚至開始在腦海中給自己安排任務:秦非心中涌起某種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轉而將手探向告解廳的門。鬼火聽三途這樣說,抬起腳便踹在了金發男的小腿肚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站穩……想必心靈純潔的您是不會責怪我的對吧?”
啪嗒,啪嗒。“怎么說?”蕭霄眼巴巴地道。秦非依舊是最先醒來的那一個,在他按兵不動觀察情況時,四周也漸漸有其他人醒轉過來。
修女梗著脖子,強撐著姿態,依舊高高在上。“你去哪兒關我什么事?離開了這里, 你就不能回家嗎?你每天住在單位嗎?你沒有自己的家嗎?”……
這面鏡子,看似明晃晃地掛在那里,但要想參透其中隱藏的奧秘卻絕非那么輕易。每個副本中都存在著一個污染源,他可能是一朵花,一棵樹,一個人,甚至一段記憶。“哈哈哈哈,他是喜劇人來的吧!”
鬼火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林守英是這個副本里的Boss、是‘祂’在這個世界的意志外化的顯現——雖然主播遇到的那個頂多算是個碎片,但,無論是旅社還是導游,都不該擁有足以抵抗污染源的能力,更別提將能力賦予給別的玩家。”
當然是有的。“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沒有里人格,也沒有陰暗面。
這副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
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可是要怎么懺悔?那張原本普通的臉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皮膚腫脹透明,隱約可見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幾乎快要被擠出眼眶,鮮血順著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
秦非&蕭霄:“……”
她向后退了半步,回歸到老玩家的陣營當中,仿佛全然沒有覺察到背后那一道道怨懟的眼神。或許,這和鬼女所說的,秦非身上帶有的“祂”的氣息有關聯。這很明顯,用膝蓋都能看得出來。
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大家都沒想到的事。幸好這句話沒被神父聽到,不然他可能會被氣得提前去見上帝。樓外,那場對于村民們的圍獵屠殺還在繼續。
走廊一端,辦公室的門依舊敞開著。凌娜的眼前再次閃現過昨夜的畫面。但剛才在炒肝店和早餐攤,鬼火已經觀察過了,這里的消費不算很低,50塊錢根本不可能支撐他們度過15天。
撒旦咬牙切齒。“我這個人吧,別的本事沒有,但嘴巴還是很會說的。”徐陽舒仰起頭,神態有點得意,“時間長了,還真被我混出了點名堂。”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少年心臟狂跳,忍不住又抬頭,十分小心地瞟了門一眼。然后,秦非就看見鬼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動了一下。
他走得很急,連背影都帶著一股迫切的渴望,秦非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老婆我又來了!老婆加油加油,快點升級成高階主播,等到那天我一定把我攢的金幣全都打賞給你!”他看了看秦非,又看了看鬼女,似乎是懂了點什么,并沒有再多問。
林業的手指甲嵌進肉里,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每個人的步伐都異常鎮定,帶著一股勝券在握的從容。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尸體!”是鬼魂?幽靈?
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
可是,副本真的會這樣簡單就讓玩家通過嗎?
為什么它卻像是早就已經知曉了后續似的?
誤打誤撞中,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直播大廳的話題中心人物。作為老玩家,孫守義和蕭霄有一種不約而同的直覺:神像,在這個副本當中,一定是個極為重要的元素。棺材里的秘密還沒有被發現,整個祭祀的流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沒位置了,你們去別家吧。”十分鐘。
作者感言
那花瓣般柔軟飽滿的唇瓣微微抿了起來,翹出愉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