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其他玩家光是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處于危險中心的人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異樣。他樂于看到他們在自己的手下驚恐、哭泣、求饒,甚至為了保命作出一些喪失尊嚴的乞求……因為很顯然,表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他咬著牙,狠狠深吸一口氣。真的……可以這樣嗎?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
他把告解廳的鑰匙塞進秦非手里,然后轉身向他的座位地下鉆。
在秦非走進告解廳中那整整半小時的時間里,0號囚徒曾無數次的用斧頭劈砍那個看起來脆弱無比的木箱。
最后當然還是秦非憑借隊友身份搶占先機,右邊僵尸的頭被秦非捏在手里,愈加近距離地感受到了符紙上源源不斷的力量。即使他失去了自由,仍能夠從周圍的每一絲、每一縷空氣中,覺察到一股善意而無害的氣息。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說的是“這個班里的老師和學生全部都是鬼”。
……
“唔。”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玩家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
鬼火壓根就沒有見過神父本尊,自然也不會知道,這身衣服是秦非從那個倒霉的老家伙身上硬扒下來的。或許是逼仄的走廊和寂靜的空氣壓迫感太強。
身后的青年笑意盈盈,伸手從衣口袋里一摸,像是變魔術似的掏出了滿滿一把銅鈴。不過村長具體怎么想的,秦非并不在乎,他邁步跟在村長身后。小院另一側,程松和刀疤在看見那幾人走向廂房時就是一怔,待到發現秦非扯開了房門上的鎖,更是急忙向他們走了過去。
“你親眼看見8號走進我的房間,看到他拿著刀刺向我,看到我們雙方爭執過程中,他跌倒狠狠磕在了桌角——”
修女冷冰冰的嗓音自身前傳來。已經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和沒有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屬性面板的顏色是不一樣的,觀眾們一眼便能看出。
那本被秦非親手謄抄出來的醫生的筆記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桌面上。而直播中的眾人也的確沒有令觀眾們失望。而鬼女就那樣不緊不慢地追在兩人身后,時不時抽個冷子上前攻擊一波。
好在鬼嬰沒有讓他等太久,又過了一小會兒,鬼嬰搖頭晃腦地從幼兒園里爬了出來。可他們看起來又是一副才回到義莊沒多久的樣子。林守英尸變了。
因為他們沒有找到最危險的0號囚徒。
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主播又要下地牢了!他應該是打算繼續往后探索吧,我從來沒仔細看過地牢內部的構造,這次一定要好好看看。”這套邏輯是從結果往謎面倒推得出的。
神父說,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他果然被抽中投放進了對抗賽。蕭霄好奇地湊過去看。“你剛才說過的,大巴上的規則提示。”秦非向孫守義微笑頷首。
翻著翻著,秦非的手指忽然一頓。但若是要走,排行榜上的共享位置近在咫尺,追兵們也很快就會發現。
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從秦非先前的表現來看,雖然這個人的性格有一些卑鄙,但,總的來說,也還算有底線。
啪嗒。
林業已經失去了判斷外界情況的能力,或許過去了很久很久,又或許只是在一瞬間。真糟糕。說著蕭霄壓低了聲線:“報名對抗本的玩家每次都很多,參與對抗本可以抵消一次原本應該進行的直播。而且在這類副本中,即使是輸掉的那方陣營,也一樣能安全地離開。”
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戶籍管理中心不像其他分區管理處那樣只工作半天,而是要連軸轉,兩班倒。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
可再往下看,秦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他笑了笑,語氣平靜溫和地陳述道:“2號死后我沒有拿到積分。”
假如那個壁燈是活物,現在恐怕已經渾身起雞皮疙瘩想要跑路了。
秦非不動聲色地順著導引牌所指的方向,及時調整了前進路線,沒多久就帶著大家走到了活動中心門口。
來到副本世界以后,這些器官上的器官和內臟上的毛病,按理來說應該已經被修復好了。失魂落魄的聲音消散在了空氣中。
秦非也不解釋:“怎么, 你不能去嗎?那我找別人——”頭頂的水晶燈緩緩褪色,成了一盞蒼白色的紙燈。
【8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他看起來好冷靜,甚至是在享受這場游戲。”說話的靈體面部表情狂熱,盯著秦非,不時發出癡癡的笑聲,“長得也好看,真是有趣,讓人忍不住不停幻想……幻想,他翻車的場面呢。”
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24號一眼。秦非來了興趣,從郵箱中調出那封邀請函,查看起上面的副本說明。
或許,他們在門里東奔西跑了這么久,門外卻只過了幾分鐘?系統播報第三次響起,儼然對秦非無視它的行為感到十分不滿。蕭霄卻完全冷靜不下來:“萬一他們來了怎么辦?”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