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罪犯似乎已經不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他略顯遲疑地開口:“現在是……什么時候了?”一旁的2號始終沒醒,破風箱般的呼吸聲響徹整間房間。
兩人說出這段話時駕輕就熟的姿態,仿佛相似的場景已經在這個家中發生過無數次。心心念念的獵物就在身旁,0號和3號沒花多少時間便達成了一致:鏡中的秦非面容扭曲起來。
他不太清明的靈臺終于閃過一絲模模糊糊的懷疑: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蕭霄看來,其實都像是在做夢一樣。鏡中無人應答。
可他好像也沒什么辦法。只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依舊圓睜,被熱油炸至萎縮的眼球潛藏在空洞的眼眶中,隨著頭顱在油鍋中的起伏不斷起起落落。以及不久前被秦非用磚頭活活砸死的8號玩家。
“那可不一定。”秦非沒覺得哪里對,他笑了笑,避開0號的視線,“其實見面四次,也有可能成為仇人。”“兒子,快來。”
撒旦雖然和秦非長得差不多,行事風格卻與他大相徑庭,一眼就能看出是另一個人。
村中眾人則可過上半年安穩的日子,不用夜夜擔驚受怕。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
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走廊左側,那些被關押在囚牢中的犯人們依舊維系著和之前相同的表現。
三途覺得秦非的舉措十分明智。隨即,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直播畫質的強烈不滿。
“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數到三十,你們都要躲好哦!”6號站在那里發呆的樣子,沒過多久就惹得了黛拉修女不悅。
……
然而,下一秒,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什么情況,系統這是在傳送道具書的時候,把抱著書的鬼嬰一起給傳過來了嗎?
秦非笑了笑,在告解廳中開口:或許是在賭桌上經年練就的第六感作祟,他總是懷有著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波突然出現的劇情線還沒有走完,那個叫秦非的新主播勢必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驚喜。或許,她與她的手心意并不相同。
黑暗的告解廳。*“我們這是要走到哪里去啊……”
修女被旁邊傳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迷茫地回望,卻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他明明沒有得罪過0號啊??
“那還用說,肯定是主播給買的呀。”“你們不就是它帶來的嗎?”鬼女奇怪地看了秦非一眼,“自從那股力量降臨,村里就再也沒有人真正意義上地死去了。”
說罷,給了刀疤一個猶帶深意的眼神。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那幾個自稱看過好幾遍0039號副本的靈體聞言,集體靜默了一瞬。
但是,死在尋找污染源的路上。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想起F級生活區內的房屋質量,蕭霄直接一個激靈。
因為第三條規則的誤導,進入迷宮的人很可能一直到死,都無法發現他們想要尋找的秘密。像是在質疑這條新電話線是不是秦非自己變出來,用來糊弄大家的。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
秦非面色不改。他才終于明白,為什么蕭霄每次提起這里, 都會露出一臉菜色。
看過這么多場直播,每一個觀眾都是分析規則的小能手。對啊,為什么?秦非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用右手食指沾了自己的血,一個一個點按在其他玩家的額頭上。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其他人沒有這么失控,可也同樣都面色慘敗,宛如失去神魂般癱坐在椅子上。
在見識過車外的怪手以后,刀疤對這個直播世界的認知顯然更深了一些,這里不僅危機四伏,還充斥著各種用科學常識難以揣度的生物,那司機……
還有少部分連床位都沒有, 像具尸體般席地而坐。“怎么了?”小道士興沖沖的從不遠處奔來, “是有什么發現嗎?”“他回應了!”林業驚異道。
或許遠比一個一次性消耗品要大得多。他們原本只是站在早餐鋪炸油條的臺子旁邊,探頭探腦地往里張望,也不知任平看到了什么,忽然之間臉色脹紅,口中念念有詞。
“快跑!”秦非竟然完全沒有要掩飾自己罪行的意圖,他甚至大言不慚的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這個12號究竟有什么魔力?秦非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秦非并沒有告訴0號他究竟想做什么。
他難道不怕死嗎?廣播聲從這里截斷,令人不安的靜默在車廂內流淌。而此時此刻,在里世界上層游廊的邊緣處,一個和秦非所見的一模一樣的蕭霄正在沒了命一般狂奔。
作者感言
三途一邊說著,一邊將身體往草叢深處擠了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