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如秦非先前所想,禮堂內的場景果真并非真實存在,取下眼球以后,秦非所看到的畫面與先前截然不同。他要去看看,那幾個老玩家到底都隱瞞了些什么副本信息。王明明家居住的樓房就在廣場旁邊,秦非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雙渾濁的眼睛空洞地望向某一處,像是早已穿過時間和空間的界限,看到了屬于這座陰暗小屋以外的風景。雖然好感度一直不見漲,但她對秦非的態度委實還算是不錯。
手臂起伏的高度規律得像是一架機器。
“那……導游?鬼女?”蕭霄不抱希望地念出一個個名字。
在秦大佬被帶走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里,究竟又發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怎么修女一下子就對秦大佬敬畏有加了?“這是……”秦非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口眾人,不太情愿地咬牙擠出那行字,“林守英的眼睛。”還好僵尸的掉血速度比起他們還是正常人時慢了不少,否則,就他們如今這戰斗力,早就死了一千八百回了。
傳來的動靜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一瞬間,數十道或是驚訝,或是探究,或是充斥著警惕的目光落在了秦非身上。當然餓,怎么可能不呢,他可是整整兩天粒米未進。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但笑不語。
沒有血色的嘴唇已經被咬破,沁出血來。這樣嗎……
程松大約是被他吵得煩了,嗤笑著開口道:“就算能出去,你的錢也沒有用了。”
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砰!然而他們還不能跑。
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飛升成了神還是墮落成了鬼。所以,這個副本和別的副本不一樣。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
修女臉上露出深深的笑容,沖他點了點頭:反而會將自己困在進退兩難的境地當中。回家又恰好看見王明明的媽媽準備來幼兒園除雜草,于是他“自告奮勇”地領了這份工作,在贏得媽媽交口夸贊的同時,也名正言順地得到了進幼兒園的機會。
糾纏不清是無意義的,他只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個煩人又愚蠢的邏輯閉環,一點也聽不進別人的話。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秦非緩步走向門邊,伸手嘗試著推了推。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
從名字來判斷,大概應該是……一間刑房?從一月到六月,守陰村每月都有人死去。長發道:“我非常確定,當時老板站在攤煎餅的臺子后面,離任平起碼有半米遠,老板根本就沒走過來,手上也沒拿任何利器。”
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臉頰兩側肌肉緊繃,若是人的怒火能夠化為實體,此刻他頭頂想必已直冒青煙。
“我的天吶,這教堂若是沒有您,究竟該如何運轉!”修女毫不吝惜夸贊的美言。
亂葬崗上,生存與死亡的游戲從未停歇。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而秦非的表現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引路NPC一樣,對和自己無關的話題置之不理。
這令他的叫喊聲顯得尖銳又喑啞,聽起來十分怪異,就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強迫他發出聲音來似的。盡管昨晚秦非已然給出過意見,認為只有了解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玩家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而出乎秦非意料之外的是,他們離開時,竟還引走了三個血修女的其中一個。
幾十年前的徐家祖宅,一點也不比幾十年后的冷清。
面對其他玩家的觀察打量,二人不見有絲毫回應,連眼珠都不帶轉一下,仿佛視野范圍內根本沒有人存在似的。他很少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通常情況下,秦非追求的傷敵八百,自贏一千。這話說得半點沒錯,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對于前方不遠處驀然出現的那張鬼臉連點反應也沒有。
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蕭霄無語了。他像個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玩家們:“……”“重金求購一雙沒有看過這個畫面的眼睛……”
現在,化作僵尸的玩家們沒有趕尸人。系統并未公布參與副本的玩家總人數共有多少。
四散奔逃的隊伍中,僅有一人依舊停留在原地,便是旅社的導游。受到撞擊的力度,大門緩緩向內洞開,逆著光線,蕭霄看見一張被火焰烤灼得皮膚崩裂的臉。
看出來的,那還能怎么辦?19號是在晚飯過后找到3號房間來的。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純粹是掩耳盜鈴。
因此幾人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說吧,她示威般地向秦非身旁靠了靠。
作者感言
那人這樣說道,抬手沖他們比劃,其實他很想描述的再詳盡一些,可惜那幾張照片實在是糊得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