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扶著大巴車的座椅跌跌撞撞向前方駕駛位走去:“司機!司機!停車!”鬼火的臉瞬時就拉拉下來了,眼神中甚至劃過一絲慌亂。
走廊內昏沉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帶著鐵銹氣的面具緊緊貼合在他的臉上。
崔冉說什么“突然不見”,乍一聽好像在關心宋天,實際上卻把自己從宋天失蹤這件事里完全摘了出去。
但他表現出的樣子分明是沒有受到任何驚嚇,這幅做作的姿態讓鏡中的東西更加生氣了。那一定,只能是12號。與秦非之前在守陰村中看到的那些規則比起來,眼前這份顯然充斥著更多的陷阱。
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面也懺悔給主聽嗎?
其實談用自己也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他只是不愿面對事實。這樣的話……
不得不說, 從徐家祖宅到門后世界, 再到義莊廂房。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不到他的同伴們了。
果然,他們的陣營信息下方現在已經多出了一行字。秦非的肩膀上,穿著連體小熊絨絨衣的鬼嬰正好奇地注視著鏡子里的那個人。昏沉的夜色中,血紅的紙錢莫名刺眼。
這都能睡著?
“跑……”她的肢體略顯僵硬,動作起來非常困難。停下就是死!
太離奇了,沒有臉的人是怎么看路開車的,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
但四周卻不時有腳步響起,步履匆忙而慌亂,秦非連人從哪個方向來都沒有看清,那些腳步聲便很快又消失在了霧中。在林業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的商業電影。
“啊——!!!”青年神情憂郁,雙眼望向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語氣誠懇而幽幽然地開口:“能不能請你稍微暫停一下……實在太冷了。”
華奇偉咬著后槽牙,又一次開口:“有沒有人自告奮勇,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可以支付報酬。”
秦非又笑了笑。
自從刀疤被程松收編以后,剩下那幾人便隱隱有了以談永為先的意思。不知為何,秦非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在秦非的床沿邊坐下,正了神色道:
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秦非有些意外:“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靠,截圖,快截圖!花錢截圖!”每一個觀眾都會在直播結束后化為秦非的積分,化為他下一場直播中出其不易刺向敵人的武器。秦非的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能夠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信賴感。
秦非垂眸不語。“啊,對,就是20號追著他們,是20號想砍死6號,我看見了!”
秦非并不擔心女鬼會因為被他惹急了,就直接不管不顧致他于死地。有個年輕女玩家被這恐怖片一般的場面驚得失聲尖叫,玩家們面色鐵青,放在桌上的手臂肉眼可見地顫抖著。
6號已經殺紅了眼。她呆呆地盯著玩家們看了一會兒,歪了歪腦袋,對著空氣奶聲奶氣地喊了聲:“我要來抓你們啦——”這個人都可以做出穿著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廳里騙人告解分這種壞事了,隨便撒幾句謊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可他并沒有摔倒,每一次都能以驚人的角度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繼續搖晃。
秦非已經靜靜等在了那里。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活動中心里,有一些值得挖掘的東西。
這真的不是痛不痛的問題啊大哥!
緊接著,那些五花八門的閑聊都變做了整齊劃一的句式:“可是、可是。”談永磕磕巴巴地道,“為什么是我們?”他好想知道,究竟是0號在亂說,還是自己真的一點追求也沒有。
凌娜放緩呼吸,試圖尋找可以隱蔽自己的遮擋物,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禮堂外,整個守陰村的模樣已然與先前迥然不同。
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門邊、檐下、道路兩旁……幾乎所有肉眼可見的角落都擺滿了石質神像。
作者感言
那聲音充斥著驚慌,似乎是彌羊在喊:“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