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
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個對角線,耗費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時間。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識時務者為俊僵尸。
這三名玩家的里人格是囚牢里囚徒們的衍生物, 如果他們死在表世界, 12點后,里世界就會平白多出一群四處亂竄的囚徒。可憐的老實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秦非是想做什么,灰色的瞳孔中顯現出迷茫。2號玩家退出游戲的系統播報是公開的, 大家都能聽見。
來不及了!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擠在秦非身邊,擋著他從人群旁路過,聞言不由得心驚膽戰。
大廳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當時兩人也都和秦非一樣,有過去拉她一把的沖動,可受制于過于遙遠的距離,都沒能成功實施。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秦非含糊其辭:“和你一樣。”
“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
秦非眨眨眼。觀眾們知道玩家走這一趟會無功而返,是因為他們有上帝視角。
三,二,一。
痛呼聲還在背后不斷傳來,秦非沒有絲毫反應。是棺材有問題?
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這樣一來,離開這里的方法就很清晰了。
秦非有點納悶:“你從哪找來的?”
外面那些眼睛,不止他們,院子里的老玩家們也看見了。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
兩人一起扭頭,死死盯著告解廳。“那個人也是獵頭,認識程松,剛才我倆和程松一起進了E區,被他看見了,上來就嗆。”怎么樣?秦非眨眨眼睛。
毫無疑問, 主播一定是發現了什么與通關有關的線索, 才會露出那樣鄭重其事的模樣。
怎么每天都過得像做夢一樣……?11號抬手,痛苦地捂住額頭。寂靜在空氣中流淌,崔冉臉上的笑容卻未變。
視野前方。可惜, 他終究是打錯了算盤。
蕭霄閉上了嘴巴。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做夢,即使做夢時身處的環境與現實一模一樣,但只要是在夢境中,依舊總會有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覺。
秦非眼睛驀地一亮。秦非在一條條廊道間飛馳,視野兩側的景物飛速變化著,陣陣森冷的風拂過臉側,像是來自厲鬼的愛撫。“無論如何,圣子都必將降臨。”
“該死的尸鬼,再走得快一點呀!”說完,轉身準備離開。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個副本中心態崩塌的。
直播大廳里,圍觀靈體們差點被這一幕笑死。他將那東西抱在懷里,用和艾拉抱孩子一樣的姿勢,裝模作樣地輕輕拍打了它幾下:“這么看來,我家孩子要大一些呢,馬上就滿兩周歲了。”
青年神色平靜,提筆飛快地在紙上寫下:
還有人一臉迷茫地瞪著光幕。
瓶子是空的,上面貼著紙條。秦非也有可能有著比通關更重要的事要做。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
說話的是5號。它看得見秦非。
“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要……八個人?
他們若是將這兩個瘋狂電鋸人引了上去,那些玩家們會不會氣到直接把他們殺掉啊?!蕭霄:“……”反正參加對抗本說什么也比參加普通副本要劃算,不簽的才是傻子。
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為了保證兩人始終同行不分開,孫守義在前, 徐陽舒在后,兩人左手握著左手、右手握著右手,像幼兒園小朋友玩開火車那樣站作了一列。因此看到秦非他們能回來,他還挺高興的。
他們好像并不一定能撐過全程倒計時。秦非干一行愛一行,立志要將主播的崗位職責維護到淋漓盡致。
秦非將邀請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從桌上拿起筆,十分絲滑地簽下了“小秦”兩個字。說著她抬起左手, 五指虛虛一握,一股相當強烈的力道當即從她的掌心傳來,秦非就像是一塊遇見了吸鐵石的廢鐵,砰地一下將自己脆弱纖長的脖子送進了鬼女的手中。說著他開始報菜名:“鮑魚、海參、北極貝、蝦滑、毛肚……”
作者感言
秦非的心情好,笑得格外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