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出手,而是選擇了冷眼旁觀,靜靜看著自己保了整整七天的新手玩家,在離開副本前的最后一刻隕命。
他正盯著自己的手。
而若是獨留刀疤一人在義莊,除了程松外的其他人又不太樂意。本教堂內(nèi)沒有地下室。
沒有人看見那死狀凄慘的尸體。他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陽光照在鏡子上,光與暗瞬息交錯,鏡中那人不由得被刺激得瞇起了眼。
他只能自己去查。
“小弟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活像個犯罪分子的笑容來,“手上有沒有多余的積分?”“跑!”
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zé)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其他玩家不像秦非那樣能夠看見NPC的信息,自然不知道那個拿著電棍咣咣敲人的就是修女黛拉。
在嘗試用各種姿勢脫困自救無果后,秦非思忖片刻,干脆闔起雙眸,靜靜地閉目養(yǎng)神。長長的臺階在腳下掠過。房屋結(jié)構(gòu)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jīng)無人居住許久。
“……”“可是林守英不一樣。”
一片寂靜中,青年突然開口。她的右手就像是不聽話了似的,五根手指扭得活像離了水的八爪魚,硬是脫離開了秦非的脖子。
潔凈的墻面,干凈的地板,柔軟純白、帶著蕾絲邊的漂亮窗簾。
“秦非。”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fù)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
秦非在一條條廊道間飛馳,視野兩側(cè)的景物飛速變化著,陣陣森冷的風(fēng)拂過臉側(cè),像是來自厲鬼的愛撫。“我們昨天在禮堂里見過的那個是不是就是村長?”秦非當(dāng)然也不必再客氣。
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尤其是他剛剛還被鬼追著跑出一身汗,假如再吹下去,秦非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當(dāng)場患上重感冒。
青年站在囚牢前,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緊張之色來。
4號就這樣被處置。鏡子下落時是正面朝地,背面是灰黑色的磨砂塑料,照不到任何人影,因此秦非現(xiàn)在十分安全。
剛抬起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
若不是靈體們都沒有實體,今天恐怕免不了要發(fā)生一起慘烈的踩踏案件。這個封印鬼嬰的封條原來這么厲害?隨之而來的是修女如獅吼般的咆哮。
“你別走啊,我還有疑議。”
秦非語氣溫柔又平和:“沒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癢手賤,打報警電話玩。”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仔細(xì)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xì)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
“那時我剛進門,屋里就吹起了陣陣陰風(fēng)。”
門的頂端還懸掛著一塊匾額,只是上面的字跡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落灰蓋住了,完全看不清寫的是什么。鬼火直到現(xiàn)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三途姐竟然中了別人的暗算。眼神恍惚,充滿驚懼。
不可能啊,他身上的傷口早就縱橫交錯了。
可這幾人的神態(tài)卻與那些人迥然不同。普普通通一聲問好,落入三途和鬼火耳中卻宛若魔音穿腦。有了糯米,對付僵尸就更好辦了,蕭霄接過袋子,一邊口中喃喃念著些叫人聽不明白的咒,一邊用糯米在左側(cè)僵尸面前畫了一個圈。
這樣絮絮叨叨講故事似的,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秦非并不在意鬼嬰弄臟衣服的事。他甚至標(biāo)明了這些人格的善惡立場。這樣的念頭只在秦非腦海中閃現(xiàn)了一瞬,即刻便被他否決了。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搭話。”實不相瞞,鬼火已經(jīng)快要被嚇?biāo)懒恕?/p>
實際上他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說起來,關(guān)于他的精神免疫,因為面板中寫了“系統(tǒng)統(tǒng)計故障”,秦非在中心城休息的那幾天里,還特意為此跑了一趟個人信息管理處。可當(dāng)房門打開后,外面卻什么也沒有。
借著書架的掩飾,秦非偷偷觀察起這間面積不足十五平米的辦公室。
原來,在副本世界中也并不全是背叛與算計。這場面本該使人毛骨悚然,可秦非卻感受不到絲毫恐懼。秦非之前一直以為他們也是囚徒中的一員,或許是因為危險度沒有那么高,所以和地牢中那幾個危險分子分開關(guān)押了。
作者感言
不可能是那個人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