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兩側,原本普通的臥室門全都變成了厚重的鐵門。他原以為自己還要在外面等很久才會見到秦非他們,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天,秦非的名字已經突然出現在了新人榜上。第40章 圣嬰院07
清越的男聲在這一刻顯得如同天籟之音般觸人心弦,林業驀地睜眼,難以置信地向前方望去。“請進。”他依舊閑適地坐在床邊,甚至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
層層疊疊的棚屋, 窄小低矮的臨時移動板房,錯綜混亂的逼仄道路,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在中心城占地面積最大的F級生活區。秦非心中涌起某種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轉而將手探向告解廳的門。他忍不住去瞄秦非。
那個畫面正中的青年身上就像是有魔力。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
但三途總覺得有些許不安。大廳中,2號玩家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一灘血水。家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因為那時玩家們甚至都還沒看到規則。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在中國傳統的鬼故事體系中,當背后有人觸碰或是喊你時,“回頭”大概是最快自找死路的應對方式。
因為黛拉修女一直聽不夠,當中還摻雜了一部分美帝攻打印第安人、以及徐福東渡和鄭和下西洋的譯制腔版本。二者之間一看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倒計時僅剩最后幾十秒,勝利看似近在眼前。
秦非順著導游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臥槽,臥槽,臥槽,英俊的年輕神父拿著鋼管和板磚打架!!這反差感!家人們誰懂啊!!!”
蕭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許迷茫。
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分別是:雙馬尾小姑娘,平頭男和另一個年輕男玩家,以及那個奇怪的老頭。
村長見祭臺上有異常情況,快步走了上來:“出什么事了?”林業嗓音中帶著壓抑:“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觀眾們沒有看錯,村長的確是懵了。
不過。
“丁零——”
他這才想起,那少年似乎獨自一人去了村東。
他自知這一波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一張臉漲得通紅,試圖做最后的努力去勸服玩家們:“我沒騙你們,那家里真的有鬼!”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看見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在騷擾兩個走夜路的女孩;但他們還是來晚了。
當“祂”的意志降臨這片土地時,土地便毫不猶豫地接納了“祂”。
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村長呆了一小會兒,遲疑著開口:“你們這是……?”“嗯?”秦非眨眨眼,“沒這沒什么呀。”
或許,他們的身份藏得很深。
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秦非敷衍地點了點頭。
“沒關系,不用操心。”遼遠的不知名處有鐘聲響起, 咚、咚、咚。
身后,幾人看見蕭霄那副急不可耐樣子,都不由得笑出了聲。
“喂——你們兩個!”說話間他扭過頭來,對蕭霄和孫守義道,“別跟著他了,要不來跟我混?”
三途,鬼火。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這是……成了?”僵尸林業茫然又激動地低聲道。
“你的名字掛到新人排行榜上去了,排在……”林業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地看著秦非,“排在榜一。”因為休息區的規則中寫了,“用餐時禁止交頭接耳”。他們站在走廊當中,像是一環環靶子正中備受矚目的靶心,數道警覺而充滿攻擊性的目光將他們團團包裹。
這個小小的房間根本沒有給她多少發揮的余地,此刻她也不過是在特意克制著自己。
他們是二十四個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圣嬰,來到教堂中,是為了秉承主的意志,成為新的光明與希望的象征。“不是不是。”這一次,祂已經將話講得很明白了。
蕭霄閉上了嘴巴。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秦非抬頭,看向大巴車最前方。
作者感言
是獨屬于人類皮膚的柔軟和彈性,充滿著鮮活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