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監獄還差不多。
這過于荒誕的一幕令秦非忽地明白過來。他們要將蘭姆送到教堂去。
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他與其他玩家不同,下午在祠堂里他被黃袍鬼暗算了一波,本來今晚就是要去亂葬崗的,一個人去或是一群人去,倒也沒什么區別?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對比一下他自己,第二場直播結束,別說升到E級,就連能活過第三場直播的自信都還沒建立起來。“好——”背后像是有一道探照燈,照得凌娜無所遁形,她咬緊牙關埋頭快步疾行,身后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正是因為如此,玩家們一進入守陰村的地界就開始掉san。“我叫徐陽舒,今年32歲,祖籍在湘西深山里。”他頓了頓, 補充道,“也就是這里,守陰村。”
秦非的嘴角噙著笑,他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沒辦法嘛,為了生活整天風吹日曬的,皮膚粗糙一些也是難免的事。”可惜, 他終究是打錯了算盤。那條清晰的、可見終點的路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在眼前的,是另一條凌娜從未見過的陌生走廊。
三途和鬼火雖然并不知道秦非具體的計劃,但聽見那一聲系統播報,其實也已在心中有了猜想。
現在是白天,村道兩側的石質神像都被村民們收了回去,同樣的,村民們也都不見了蹤影,整個村子只余一片死寂。三則是王家家規上明令禁止的,王明明不允許去到的二樓。那些剛才在外頭的玩家就連身上也粘滿了紅色油彩,看上去駭人極了,此時他們正一個個呆若木雞地站在義莊門口,一副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擺放的無措模樣。
走廊左側,那些被關押在囚牢中的犯人們依舊維系著和之前相同的表現。想到這里他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現在是在教堂的里世界里?”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
“你吼什么吼?!”嚷嚷著說臭的男人毫不退縮,回瞪了回去。“他不是真正的林正英,只不過是那扇門背后一塊碎片罷了,本質上和亂葬崗里的那些尸鬼沒什么分別,都是只會被原始欲望所驅動的行尸走肉。”
秦非半垂著眸,靜靜等待著跺腳聲的響起。是普通的茶水。秦非半垂著眸,緩步行走在村道上,他打開了自己的屬性面板,面板上的san值依舊居高不下。
撒旦抬起頭來。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
4號不算什么經驗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閃躲的眼神和慌張的樣子,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問題。秦非搖了搖頭,他也沒聽清,青年柔聲又問了一遍:“寶貝,你剛才說什么?”
【玩家屬性面板】他話音才剛落,天花板上的燈泡忽然猛烈地閃爍起來。
從徐陽舒雜亂無章的敘述中,這座沉寂了數年的村莊背后的秘密,終于首次呈現在了眾人眼前。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眸光清澈,看起來品性高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大白蓮。倘若他們發現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他是在難過這本書上的字,只有秦非一個人可以看見,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將書拿出去賣錢了。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金屬與石壁碰撞,刺眼的火花在空中如煙花般迸濺開來。
高階靈體幾乎都能夠猜到之后的發展會是怎樣的了。柔軟的濕氣氤氳在耳側,帶著馥郁蘭香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曾經為了捕捉一個對他抵死不從的A級玩家,設計砍掉了那人的雙手和雙腿。
全部說完后,教堂內陷入寂靜。這顯然惹得黛拉修女十分不悅。
“求求來幾個剪刀手,把主播的高光片段都剪出來,賣錄影帶吧,我一定會花金幣買的。”
鬼女被氣笑了:“你以為,我就只有你一只手嗎?!”他突然開口說話了,和剛才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截然不同,態度竟然異乎尋常的好。蕭霄見狀不由得更加驚嘆。
昨晚事發時休息區的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但現在看來,可疑之處有很多。秦非會離開原本的崗位轉而跑去和居委會大姨搶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
……不知6號準備如何解決這個局限,但,總之,他們結盟,對三途與秦非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孫守義想起義莊門口的六串紅色紙錢,神色復雜。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
蕭霄:“……哦。”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
圣嬰院來訪守則第8條:三途眉頭緊蹙:“不清楚。假如我們公會或者黑羽那邊在找小秦,大概率是想將他作為種子吸納進公會內部。”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兩眼一閉直接昏過去,可是孫守義還掐著他的后脖子,掐得好痛,他想昏都昏不了。
經歷過幾輪加持后san值已經漲到120+并且完全不會往下掉的秦非:“……”林業道:“我也是學生,我今年高二,你呢?”秦非笑笑:“告解廳又名懺悔室,信徒們走進這里,向神職人員述說自己犯的罪,祈求主的赦免與寬恕。”
宋天看起來有點想罵人,似乎不太善于此道,嘴唇開合了半晌,憋出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來:“你這人心理太陰暗了!”雖然只是一點,但秦非已經非常滿意。蕭霄如今的表現, 和他在這個副本中的隱藏身份有關聯。
雖然秦非已然轉身離去,可鏡中那抹身影卻仍面對著秦非的背影。還是……鬼怪?林業又一次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作者感言
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