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

壓低的帽檐下，導游陰鷙的眼神一寸寸擦過玩家們慘白的臉。可是王明明的爸媽把客廳廚房的窗簾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間房間的門也都關著，整個屋里暗得如同午夜。

“不愧是E級副本，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說著他隨手從桌上拎起一個瓶子，“嚯，還是威士忌。”只是，實力也有上限，三只僵尸呈左右包抄之勢將蕭霄圍住，其中一只趁機閃身，蹦到蕭霄身前。和貓眼中那只眼睛對視的一剎那，秦非握緊手中的鋼管。

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們也很想去告解廳。被丟過來的是一把老式的木質椅子。

他看著三途身上黑色的護腰帶被鮮血浸透，演變成一種介乎在黑與紅之間的詭異顏色。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秦非肯定會在離開副本后第一時間就趕往服務大廳，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那扇人來人往的大門。

“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修女自己也只會背這一句話。”

“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他又看向秦非自己穿著的神父衣袍。

三三兩兩的身影從臥室挪進餐廳，這次沒人有力氣再作妖了。

——就好像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做過很多次類似的事了。

騙取信任第二步，提供滿足。

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那個領路的白衣女鬼在將兩名玩家送到后就轉身離去，走之前順道帶上了房間的門。

“這樣嗎？這樣的話，主播就算真的把臉湊上去，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著太陰森的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中簡直寫了一行字：沒事千萬別找我，有事也別找。頭發、五官、皮膚……全都焦黃一片，黏連在一起，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面色青白的小鬼穿著一身可愛的絨絨衣在地上拱來拱去, 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造得不成樣子了。

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秦非在最前面領路，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

王明明家居住的樓房就在廣場旁邊，秦非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臉上笑意溫和，氣氛卻并沒有因此而緩和一點，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可是王明明的爸媽把客廳廚房的窗簾全都拉得死死的，各間房間的門也都關著，整個屋里暗得如同午夜。

車上的玩家是有定數的，在大巴最初的規則中就有過播報，旅客一共18人，秦非在醒來的第一刻就暗自清點過人數，車上也的的確確坐了18個人。當時的慘狀，秦非自己都不愿再回想了。

R級對抗賽的流量大，吸引了許多此前從未觀看過秦非直播的新觀眾, 這些輕視的言論便都是新觀眾發出的。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新的導游，或許會帶來新的規則。

再往深處想一些，這種吸引力是只在這個副本存在，還是在每個副本都會存在？短發道：“對，一點預兆也沒有。”從玩家視角來看，目前最合理的選擇，的確就是去徐家祖宅。

“我們完全可以趁這段時間盡可能多地拿告解分。”三途道。假如貿然去揭，并不一定能夠成功。

有的房間關著門，有的開著。秦非卻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困窘。否則就憑每次在副本中被追殺都夠他喝一壺。

但眼下這番場景，就算是成龍或者李小龍來了大約也是無濟于事。

屋里的村民們紛紛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門外，桌邊只剩玩家們，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

三途咳了一聲，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么生硬：“其實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村中的石像。

就快了！就還……挺仁慈？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不過眨眼的功夫，門鎖發出一陣輕響。蕭霄一臉期待地盯著秦非。秦非一邊走，一邊觀察著整座祠堂的環境。

右邊僵尸呆愣愣地杵在門邊, 他不明白這群人為什么突然都這樣了。

他剛剛才冒出苗頭的氣焰很快停歇下來。

……拿刀的村民愕然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