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只有尸體能夠留在停尸廂房。禮堂的盡頭,村長在神像前低聲吟唱著聽不清內容的歌謠,曲調平緩而詭異。
光幕中,玩家們在夜晚的村道上無聲地前行,畫面幾經(jīng)輾轉,終于,一條窄巷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她說話時的神色有點恍惚。
難道以為他沒有聽出來嗎?這桌宴席也是村中祭祀活動的一環(huán),既然是祭祀,自然有相應的步驟與流程,滿桌村民沒有一個動筷子的,玩家又怎么能提前開動?他的本意只是在刀疤面前試試這電話究竟是否得用,卻沒想到幾聲忙音響過,那頭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
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
“我特么的,不是你們說我都要信了,他看起來真的好虔誠。”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蕭霄在緊張心理作祟之下表達欲爆棚,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此刻的內心活動。
落鎖聲將熟悉的玩家全部隔絕在了身后,而直到被看守們帶離走廊,秦非才發(fā)現(xiàn),這個黑暗版教堂的內部結構與他們先前呆過的那個竟大相徑庭。
這問題著實有些難以回答。秦非直接被震在原地了。徐陽舒站在祭臺上,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蕭霄搖動鈴鐺向祭臺邊緣跳去,一把抓住黑布將徐陽舒蓋在了棺材里:“別添亂。”
蕭霄簡直有些看不下去了。
系統(tǒng)對他的態(tài)度,會讓秦非有一種自己被針對了的感覺。不少玩家正在路口踟躕,猶豫著該朝哪個方向走。
如果是這樣,那徐家爺爺還將書留在祖宅干嘛呢,直接一起帶走不就好了。0號自說自話地笑了起來。身后,黃袍鬼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這里。
于是,秦非十分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就在他被鬼魂追殺逃命的同時,直播間觀眾人數(shù)竟然如同坐了火箭般直線上漲。三途冷冷地揚了揚下巴:“說吧,你想做什么?”人在極端瘋狂的情況下會做出什么事來,蕭霄非常清楚。
新人榜單上的信息,亞莉安直接在員工后臺通過內部手段幫秦非隱藏了。半個人影也不見。
當6號發(fā)現(xiàn)0號囚徒正在向他們沖過來時,他有些驚慌,但并未失措。他和三途現(xiàn)在的狀況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林業(yè)跟在秦非身后混了兩個副本,多少學到了點他的口才。
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不過好在先前他已經(jīng)為這種可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xiàn)在只能希望三途和鬼火他們足夠給力。
他只朝那邊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他們不會相信你的。”它隱匿在黑暗中,用那張和蕭霄如出一轍的臉,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森然表情。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特么都沒看清楚,這個主播從哪里搞來的這么牛逼一張符?”
讓她們幫玩家把告解廳修好?“這一波絕對是劇情流主播的高光時刻啊,可以列入史冊了吧!”蝴蝶的小弟們在替他開路:“別擋著蝴蝶大人的道了!”
蘭姆在一旁憂心忡忡地望著秦非:“您……”之后,時間被強行拉快了。下午天還沒黑時他去找導游套近乎,當時導游接連后退了好幾大步,起初秦非還以為導游是社恐過度抗拒和人接觸,但他在退至另外三名玩家身旁后便不再動了。
秦非留意到那人開門的動作十分絲滑,他沒聽見任何類似于開鎖之類的聲音,可剛才他自己去試著按壓門把手時,這扇門分明鎖得緊緊的。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在這一刻,徐陽舒心底突然難以自抑地涌起一個念頭:他無比確切地斷定,這個正在對他示好的人一定不含任何其他目的,純純是因為發(fā)自心底的溫柔與善良。
“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兩人在石碑間兜兜轉轉,竟真的成功將與尸鬼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小節(jié)。
等到終于緩過氣,秦非定睛查看車內環(huán)境,卻忍不住皺起眉來。樓里的寒氣比外面更重,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空氣中滿是塵螨漂浮的味道。
僵尸說話了。
他們二人還是不要過早表現(xiàn)出相互認識的樣子比較好。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看來,他們沒有找錯。
事已至此,要和對方硬剛是絕對行不通的。
刺啦一下!兩個女玩家對視一眼,一起點頭。
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三聲播報接連響起,秦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而他們還要繼續(xù)在新手區(qū)掙扎,起碼再經(jīng)歷三四場直播,才能走向和他相同的層次。
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秦非伸手,捻起胸前那枚十字架,裝模作樣地比劃出禱告的姿勢。他身上那股不知來由的“祂”的氣息,對于副本中任何一個NPC而言,都有著濃重的吸引力。
作者感言
男生的長相平平無奇,小眼睛,扁扁的鼻子,臉上冒著幾顆青春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