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提出這個要求時,甚至沒有給出任何理由。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這大概已經是她能夠想出來最客氣的一句話了。“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
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細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醫療托盤中捻起一把薄如蟬翼、小巧精致的手術刀。
都一樣,都一樣。
而那簾子背后——這僵尸還真是有好幾副面孔啊。
他們很明顯便是紅方陣營的人。
秦非一手拽上蕭霄,回頭對孫守義和程松道:“走吧。”“你!”在秦非這里接二連三的受挫,談永惱羞成怒,大步流星地向遠處走去。
一秒,這該怎么辦呢?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原來你會說話呀。”秦非眉眼彎彎地笑道。
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雖然目前場上分數最高的人是12號秦非,但秦非只在為自保反擊的情況下殺了8號一個,剩下的分數都是他在告解廳里拿到的。
畫像的身體,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過,只是那張臉沒有人敢看。
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廂房上,那把大鎖還好端端地掛在那里。在那條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爭執。若是他的實驗還沒開始,自己就先成了別人手中的小白鼠,那就非常不妙。
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但她卻放棄了。眼前這個青年非常厲害。雖然是個新玩家,但用“前途無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這東西,真的是“神像”?蕭霄孫守義齊齊退后兩步。
或許是秦非周身那種恬淡卻鎮定的氣場太能震懾人心,7號不自覺間便被他狠狠說服了。
秦非抬頭,看向大巴車最前方。
他將那舊書打包帶走,除了自己閑來無事可以翻看以外,若是遇到有緣人,還可以賣給人家。“怎么了?”有人問那玩家。餓?
“誒,誒?別走啊!12號什么也沒做啊!”這個小男生,反應還真是夠快的!
直視神像的后果,就是遭受神像的審判。秦非盯著那只手。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
這一點絕不會錯。
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腐爛發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就在不到半小時之前, 這樣備受矚目的人還是6號, 以及他身旁的5號和7號。
這條窗縫,是從始至終就開著,還是導游后來開的?但這種狀況在秦非身上就完全沒有發生。濃重的眩暈洶涌著席卷而來,秦非的眼前瞬間模糊一片。
秦非光明正大地偷聽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聽不太明白。“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
秦非回到了他踏出迷宮出口后進入的那個純白空間。他咬緊牙關,望向秦非。
老人緩緩抬起頭來。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
秦非記得很清楚,在過來守陰村的路途中,大巴車外一直有奇怪的不知名怪物追逐著大家,當時刀疤幾人意圖跳下車,被他所阻止,余下所有人也都沒敢開窗。看起來,今晚他勢必要去一趟村子南邊的那片荒墳了。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出聲,像道影子般悄無聲息地滑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