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這是一間看起來像是普通人家起居室般的房間,右側擺著一張單人床,旁邊還放了一個嬰兒用的搖籃。
但蕭霄沒聽明白。不能退后。
有節奏的敲擊聲回蕩在院落中。若是秦非從常規渠道離開,鬼嬰自然也會被滯留在副本世界中。可是秦非并沒有繼續向前。
漆黑一片的義莊中,玩家們三三兩兩站在棺材前。“說不定我們直接鉆進告解廳的殘骸里,一樣能進行懺悔呢?”副本已經開始整整一天了,秦非卻完全無法將自己手中掌握的線索連貫起來。
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秦非站在人群后方雙手抱臂,靜靜觀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秦非笑瞇瞇地擺了擺手:“別著急嘛。”
鬼火的臉一下子就垮了。
他并不覺得蕭霄是傻糊涂了,開始說瞎話,而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這條路上滿是迷瘴,只要吸進鼻腔,就會產生幻覺、san值狂掉。
為什么這面鏡子里的秦非和真正的秦非長得不一樣?“修女說過,主將會從我們這24名圣嬰備選人中挑選出一名圣子,而挑選的憑據,是我們每個人的積分,對嗎?”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
這種狀態又持續了好幾分鐘,秦非終于從藥物殘留中清醒了過來。一眾靈體們贊不絕口。
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直接看樂了。他開始回憶,從這個看守發聲到銷聲匿跡,總共過去多長時間?“別怕呀。”秦非非常貼心的拍了拍蕭霄的肩,“咱們不是準備去二樓嗎?你看,她現在正帶著咱們往二樓走呢。”
怎么看都不太像啊。“蘭姆現在已經不在教堂里了。”
僵尸只要沒有發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院子里竟然還有人?
只要能活命。“回去睡覺吧,別呆在外面了。”秦非看了一眼時間,像拍小狗一樣拍了拍蕭霄的腦袋。她頂著一盆雜亂如枯草的頭發,一把揪住秦非的耳朵。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可以相信我,那一定不會是你想看到的答案。”“我只是想問問你,如果別的圣嬰在懺悔時和我說了一樣的內容,還能得到主的獎勵嗎?”
至于這究竟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只能賭一把。
黑色的絨布鏡簾被掀開,鏡中空蕩蕩一片。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秦非能夠逃離這致命的一擊。
祠堂變了樣后就變得特別冷,簡直像是冬天,秦非呼出口的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了白霧,纖長的睫毛被水汽浸透后沉沉墜下,在臉上投落扇面般的陰影。在進入冥想狀態的前一秒,他心中唯一閃過的念頭僅有一個:我艸TMD。
蕭霄掃了告解廳一圈,沒找到什么合適的東西,于是將修女發給他的圣經和掛墜拿出來抱在了手上。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
三途若有所思:“那另一種思路呢?”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秦非忽然聽見系統以一種比正常說話時快了1.5倍的語速說道:
原來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他們同步信息而已,是她被副本里烏煙瘴氣的氣氛浸染太久,已經失去了對其他人最基礎的信任。蕭霄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待到看清門上景象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蝴蝶只招收操控流玩家,以及那些被他們操控的傀儡。高階靈體抬頭看向直播鏡頭中的玩家,就像在注視著一只只渺小到可憐的蟲:“這個npc的確是第一次出現沒錯,可徐家老宅卻不是第一次有玩家去探索了。”這npc雖然說不好是哪國人,但看樣子應該是本土人士——大概也能吃這一套吧?
他叫秦非。在它的臉完全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屋內的每個人都驟然變了臉色!三途皺起眉頭。
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生。和他吵,只會輸,不會贏。程松皺起眉來,當時事發時他將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他微垂下眼,目光冷冰冰地看了凌娜一眼。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醫生走,邁開長腿兩步,便擋住了醫生的去路:“留步。”秦非不由得輕嘆一口氣。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他是真的。
“歡迎%——來到‘夜游湘西’旅行團,為了……*&——保障您的人身安全,與*&——精神健康,請在游玩過程中注意以下事項,否則后果自負。”但,并非每位圣嬰都有“今日該做的事”。而很快,更加令他頭發昏的事發生了。
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神父:“……”
絕對已經死透了啊。用繞圈來形容或許不太恰當。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
作者感言
秦非沒有出聲,像道影子般悄無聲息地滑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