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秦非垂下眸子。
雖然導(dǎo)游對他的好感度很高,但秦非還是無法將如此重要的事全部寄托在“NPC的偏愛”這種虛無縹緲的點上。室外不知何時起了風(fēng),流動的云層將頭頂過于刺眼的陽光遮蔽了些許,枝繁葉茂的大樹在風(fēng)中發(fā)出簌簌的響聲,孩子們的笑鬧聲響徹整片園區(qū)。
霧氣濕潤溫暖,吸入鼻腔中時仿佛能夠迷惑大腦,令人昏昏欲睡。秦非話音落,剛才還在不斷輸出溢美之詞的觀眾們徹底啞了聲。
萬一他們死了,連累秦非也死了怎么辦?
7月1日。
鬼女十分大方。
一道清潤的嗓音,如同在一片沸騰的巖漿中投入了一塊冰,瞬間,車上所有人齊刷刷望了過來。她的聲音和前幾次說話時完全不一樣,那種平緩得如同木偶般的聲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焦躁不安,嗓音尖利刺耳,像是針尖猛然扎入耳道!……
王明明的媽媽:“還跟我們問好。”有點不信邪,再摸兩下試試。
身量頎長的青年神色并不狠戾,清亮的琥珀色瞳孔中甚至隱隱帶著對眼前倒霉僵尸的同情,仿佛在無聲地嘆息:看,早就讓你聽話,你非不聽,現(xiàn)在知道錯了吧?系統(tǒng)給秦非分配了一個金手指——這是鬼火所能夠懷揣的最后的期望了。
失手了。“啊?哦……”蕭霄連忙應(yīng)下。好在,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活尸后身上的氣息變了,這一回,林守英倒是沒有只盯著秦非一個打。
教堂里的地面就像一坨軟爛的肉,踩上去時帶出一種黏膩的回彈感,說不出的惡心。
秦非眨眨眼:“也不是。”兩人的視線直直相撞。因為這東西他認(rèn)識。
他只想到了三途和鬼火兩人控制不了十余個玩家和囚徒NPC, 卻忘了思考一件事。他抬眸,眼帶希冀地望向?qū)O守義與秦非。秦非沒空回答,連片刻的停頓都沒有,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秦非詫異地挑眉。
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fā)出了一聲鴨子叫:“嘎?”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zhuǎn)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
一個個看向他人的目光,兇戾狠辣,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刀沖上去砍人似的。
“好沒勁啊,我第一次看這個副本,唉,還以為剛才會有一殺呢。”……
但, 就在它正下方的地面上, 一些細(xì)碎的、折射著光線的玻璃碎片, 正靜悄悄地散落在那里。
這樣的念頭只在秦非腦海中閃現(xiàn)了一瞬,即刻便被他否決了。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
“你是餓了,想吃東西?還是要去找爸爸媽媽?哥哥帶你去找爸爸媽媽好嗎?”秦非溫聲詢問道。“好啊,你先出來吧。”秦非道。她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哭泣的表情,轉(zhuǎn)而猛地抬頭,嘴角大大地咧開,露出一個夸張到有些瘆人的笑。
她伸手探了探2號的鼻息,向秦非點點頭:“還在喘氣。”導(dǎo)游不在大巴車?yán)锕倘涣钊耸彩乔槔?之中的事。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蕭霄是個急性子,一句話沒聽完就不耐煩了:“能不能說重點!”說完那些,秦非邁步走向餐廳門外。
好怪。看, 那干凈剔透的瞳孔,那雋秀文雅的氣質(zhì)。
“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秦非很快答道:“白天不能兩個人一起走,晚上不能一個人獨行。”事情到此已經(jīng)十分明了,秦非是整輛大巴上第一個醒來的人,但,在他睜眼之前,車上已經(jīng)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去了。
6號心潮澎湃!他的假期,他長達整整三十天的假期……才剛過去三天啊!!!
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僅會暴露自己,也會暴露別人。
作者感言
他信了他信了,他真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