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他,是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用有著共同的利益和敵人。
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
玩家們對此無計可施。進村的路上他曾經(jīng)說起過,他的名字叫徐陽舒。秦非面無表情。
雖然秦非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為自己吸納了成千上萬的粉絲,但隔著一道虛無飄渺的光幕,這些甚至不知道是否和他是同一個物種的粉絲們,并不會真正像蕭霄那般在意他的生死。
“我叫徐陽舒,今年32歲,祖籍在湘西深山里?!彼D了頓, 補充道,“也就是這里,守陰村?!薄鞍??!眴伪∏咫h的青年立于庭院中間,蹙著眉,憂心忡忡地開口,“也不知道這樣能吃飽飯的日子,還能過幾天?!?/p>
圣嬰院的居住條件十分不錯,寢室共有24間,每一位備選的“圣嬰”都能擁有屬于自己的獨立臥室。
就是礙于規(guī)則所困。青年笑起來,眼底散發(fā)著狐貍一樣狡黠的光,瞳孔的顏色比平時更暗了些,像流淌的蜜糖。完全脫離實際的構造,令人僅僅看一眼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在他們進入里世界的這段時間里,表世界的休息區(qū)顯然并沒有人來打掃過。
“什么cosplay,我是Satan!偉大的撒旦!邪惡的魔鬼!”狹小的告解廳將秦非與蘭姆隔絕在黑暗當中。
她不可能吃了他的。三途并不確定秦非是否還打算繼續(xù)幾人之前的計劃,但她覺得,在沒有摸清狀況之前,他們不該為敵友未分的人說話。“為什么又要回去幼兒園啊?”
而它們偏偏又指向著整個迷宮最重要的關鍵,那就是出口所在的位置。那影子是隔空閃現(xiàn)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
秦非挑眉:“我該去哪兒找他呢?”華奇?zhèn)サ那缶嚷?一聲高過一聲。
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0號囚徒也是,放著一群人不管,就盯準了12號一個。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fā)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
亞莉安現(xiàn)在對秦非的好感,比上次見到他時有增無減。他沖導游點了點頭,從村長手中接過了那疊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們馬上換上,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走廊中的6號顯然也被說懵了。
他沒有忘記,圣嬰院,是一間教堂。只有秦非,神色未變,在女人看向他時,她甚至回視過去,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
鬼女撇撇嘴:“你聽不懂成語嗎?”拉開后便是一截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
可誰能想到!可誰知,死雖然不會死,活著要遭的罪卻半點沒有因此而減少。現(xiàn)在,房間里只有二人二鬼,靜靜對視。
僅此而已。
他的雙手被木質(zhì)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1號玩家坐在2號玩家身邊,和秦非一樣,他也正低著頭四處打量,兩人視線交錯,而后飛快分開。
蕭霄嘴角一抽。
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jié)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秦非站在他背后,一臉無辜地抬頭望向他,身旁是已然敞開的門。不遠處,導游正一門心思盯著秦非背后那臺車載電話。
可他又是為什么?
好吵啊?!俺粤藳]”,華國人民見面打招呼破冰時慣用的傳統(tǒng)藝能。秦非站在走廊一側(cè),看著面色鐵青的1號玩家,心情十分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孫守義的眼睛一亮。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lián)系起來。
他的眼前浮現(xiàn)出那個村民說話時臉上怪異的笑,和口中那兩排被煙熏得焦黑變形的牙齒。“我這個人吧,別的本事沒有,但嘴巴還是很會說的。”徐陽舒仰起頭,神態(tài)有點得意,“時間長了,還真被我混出了點名堂?!备鶕?jù)早晨的情勢來判斷,這場對抗賽中的純新人一共有4個。
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況,秦非將靈燭收回背包里,就著黑暗繼續(xù)向前。孫守義凝眉道:“我們得快一點,靈光蠟燭的持續(xù)時間只有20分鐘。”
也就是說,在0號囚徒受完刑罰后,鳥嘴醫(yī)生是出現(xiàn)過的?;蛟S,他的掛墜狀態(tài)一直不變,并不是因為他的精神免疫比其他人更強。在這個信奉天主教和耶穌、將純潔善良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教堂中,出現(xiàn)這樣一箱寓意著邪惡的物品,實在不是什么好跡象。
那個叫小秦的12號玩家?guī)е母嗳チ烁娼鈴d,卻反手就把門鎖上了,他們剛走,休息區(qū)里就隱約起了爭執(zhí)的苗頭。
秦非齒關緊咬,努力維系著呼吸的頻率。14號已然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做最后的掙扎。
作者感言
隨即,蠟筆立起,在紙上拉出一條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