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央,青年正靜靜地坐在那里。秦非肩膀上的鬼嬰逐漸安靜下來。
他的左半邊大腦在叫囂著,想要翻個白眼調頭就走。
神仙才跑得掉吧?。?秦非不假思索地上前掀開布簾。青年纖長的睫毛抬起,目光柔軟清亮,露出些許恰到好處的疑惑:
“哦哦哦這么快又開播啦,主播好敬業!”物業中心門口正聚集了一大群人,秦非走出電梯的瞬間,撲面而來的吵鬧聲幾乎將他淹沒。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
三途想到了前幾天在服務大廳時,秦非認識的那個女NPC。亞莉安現在對秦非的好感,比上次見到他時有增無減。秦非心中一動。
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對方是個掌握著他生死的NPC。秦非卻并不慌張。
……事實上, 他甚至覺得有點舒服。
這也太想當然了一些,和死人打交道的行當,哪是那么好做的?蕭霄迷茫的視線向他投了過來。
這個人的腦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好吧。”蕭霄莫名其妙就被秦非的笑容說服了。
在極為不科學的電機和藥物治療之下,蘭姆不斷分裂出新的人格。靈體們在這一組主播的不同視角間不停地跳轉切換,試圖掌握所有人的動向。
這樣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確她難以定論,不過,總而言之,她沒死。
左手傳來溫熱的觸感,那是凌娜的手,她正面帶擔憂地望著他。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
假如真要仔細琢磨,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應該是——秦非感慨地握住導游的手。
不是所有人都擁有能夠抵御死亡壓力的勇氣。村長見祭臺上有異常情況,快步走了上來:“出什么事了?”
“尊敬的傳教士先生,請問,您可以給我講一講您在旅途中的見聞嗎?”“哎, 怎么回事?這次他們怎么不在里世界的走廊里了!”
一旁,蕭霄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那扇門推了開來。
她閃電般轉身,目光銳利地射向秦非。結合他們在村子里收集到的線索來看,守陰村村祭需要至少6名玩家作為祭品。
秦非說這話時的語調懶懶散散,悠閑而輕緩,與蕭霄緊張的模樣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6號人都傻了:“修女……”
“讓我來猜一猜,這是為什么呢?”甚至還有一些玩家,因為他們極為特殊的天賦能力,專門盯準了這些竄得快的新人。他是知道秦非才剛升級成E級主播的,秦非正在經歷的,顯然是他升至E級后的第一場直播。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刀疤沒有將話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秦非目睹完這場鬧劇,收回視線,轉身向休息區更深處的寢室走去。他跪坐在床上,距離那具尚且溫熱的尸體不足15公分。
緊接著。捧著腦袋的僵尸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在屋內眾人密切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剛才躺著的床邊。這間房里實在沒什么能容人的藏身之處。
“強縫都是黑的,我住的橋洞都比這房子新?!薄昂秒y撬?!鼻胤嵌⒅?死死釘牢在磚石中的壁燈,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
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
撒旦覺得自己快要鬼格分裂了??裳巯逻@種狀況,誰還能離得開黑衣修女的視線范圍?撒旦抬起頭來。
“家中若是有一年內新死之人,就要在屋檐下掛上紅色的紙錢串。”npc老人又一次開口。
手指修長, 骨節分明,就連指甲蓋都是薄透瑩潤的粉白色。他的雙腳被鎖鏈牢牢捆住,鎖鏈下方還墜著沉重的鐵球。從修女閃亮的眼眸中足以看出,她對遇見秦非這件事有著由衷的歡欣與雀躍。
系統會不會故意給出錯誤提示坑害玩家?那人聽過果然不信,臉上狐疑更甚?!安?,玩家和玩家之間的爭斗才是最有意思的……”
作者感言
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能說出的勸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