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按照蕭霄的想法，秦非作為“資歷比自己更老的玩家”，肯定也同樣不會管這些蠢貨。

秦非輕輕蹙眉，清秀的臉上寫滿遺憾：“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司機第一次說話，聲音從沒有口腔的臉皮下發出，帶著一種沉悶而細微的回響，嗓音沙啞粗礪，就像生銹的金屬片劃過地板。

他的身體狀況在最近兩年已經很不好了，以至于不得不離開原本的工作崗位。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他想起了王明明家的客廳里，那遍地的鮮血與尸塊，以及王明明的爸爸媽媽那扭成麻花的長脖子。

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蕭霄絕對想像不到，秦非當前的san值不僅超過了90，甚至還飆到了離譜的105。在24個人格之中，只有兩個人格是善良的。

那是一雙多么漂亮的手啊！他早已習慣了跟著副本的規則限制走，像秦非這樣主動跳脫于規則之外看問題的方式，他在此以前還從未接觸過。

“其實，我是被他們趕過來的尸。”“如果你喜歡的話，等你死了，我也可以把你做成哨子。”青白腫脹的皮膚，滲著血水的眼睛，輕微的腐臭味順著空氣鉆入鼻腔。

【四角游戲的規則大家應該都知道，游戲需要分成四組，我和蕭霄一人一組，凌娜和林業，孫哥帶著徐陽舒。】于是所有仇恨都找到了出口，他不假思索，沖上去就踹了那條狗一腳！！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程松皺起眉來，當時事發時他將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他微垂下眼，目光冷冰冰地看了凌娜一眼。

鬼嬰理也不理秦非，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看戲。

“秦大佬，救命！”秦大佬他，該不會是故意在逗自己玩吧？

不可能是因為他在副本中扮演的隱藏身份。只在看見秦非的時候他才勉強扯了扯嘴角，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準的微笑來。貓眼中，赫然出現了一只猶帶血絲的、渾濁的眼睛！

三途將信將疑地挑眉：“什么事？”修女站在布告臺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嗓音甜蜜地問道。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后槽牙隱隱作痛的劇烈聲響。

鬼女姐姐掐了秦非的脖子，手手當然是會生氣的。每一扇門上都掛著拳頭大的鎖, 只在一人多高的地方開了一扇極其狹小的窗戶, 窗上還有豎條隔欄。“這群玩家和以前那些還真的挺不一樣，他們好和諧。”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四四方方像個衣柜一樣的東西是怎么用的。這真的不是系統出故障了嗎？——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

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秦非挑眉，他原本還以為這個世界里所有的npc都像導游一樣難攻略。說干就干。“好的。”秦非點了點頭，眸光微閃。

雖然自從進入副本以來，秦非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

不可攻略啊。

老玩家。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好干凈的長相！想看他被怪物撕成碎片。”

林業抬頭望天，半晌沒能分辨出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難道還沒天黑？”

“系統bug了嗎？臥槽，雖然我知道系統肯定沒有bug，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系統bug了嗎！！”

蕭霄掃了告解廳一圈，沒找到什么合適的東西，于是將修女發給他的圣經和掛墜拿出來抱在了手上。屋里沒有開燈，昏沉的光線將王明明爸爸媽媽的輪廓氤氳成了兩片薄薄的剪影。

林業思索片刻，寫下又一個推測。老人灰蒙蒙的眼中翻涌著不善，尖銳的目光像是淬了毒藥的飛刀，直直往凌娜身上射去。可大約在短時間內身體還有他自己的后遺癥，秦非還是動不動就咳個不停。

見時間差不多了, 秦非將肩膀上上躥下跳的鬼嬰扶正，轉頭對蕭霄道：“走。”“你要是來地再晚一些，我的傷口可能就自己愈合了。”崔冉對薛驚奇說話時的語氣非常客氣。

蕭霄搖頭：“沒有啊。”修女是個狂熱的信徒，這份對于主無處釋放的愛，在面對秦非時很好地獲得了宣泄。

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也太想當然了一些，和死人打交道的行當，哪是那么好做的？

雖然新人十有八九也派不上什么用場。看那塔的外墻立面，應該是和這座教堂同屬一個建筑群，只是不知道該怎樣過去。原來那節人骨哨子是這么用的。

0號自然無法得知秦非心中的真實所想，但，面前這個青年狀似恐懼的模樣依舊狠狠取悅了他。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而那一直在他身前奪路而逃的，除了幾名看守以外，竟還有那最先跑出去的三個玩家。

“很好。”秦非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我這個游客在這里，想必能夠享受到最溫暖的服務和最貼心的幫助咯？”

短發姑娘的語氣中逐漸帶了點恐懼。“0039號副本更新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的新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