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秦非一手扶著墻壁, 另一只手靜靜垂落在身側,閑庭信步地朝著前方走去。他意識到,自己現在大約正身處于蘭姆的記憶之中。
“當然,我不是對這件事有意見,只要能讓鬼女小姐安心,要我們怎么做都可以。”青年輕輕柔柔地開口,整個人像是一片隨風飄飛的羽毛,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秦非自然是看懂了。她的狀況比起鬼火也沒好到哪兒去,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像是在灼灼燃燒著,一旦不注意,隨時都會火山噴發。
“……嘶,我的背好痛。”這一點并不難看出,除了秦非以外,其他幾名老玩家也都意識到了。
這畫面太恐怖了,恐怖到簡直能讓人產生心理創傷。雖然還是很丟臉,但起碼,他在三途姐這里的面子是保住了!!
他們都還活著。
篤——“外面到底怎么了?”秦非向重回店內的三人投來好奇的注視。
而精神免疫也仍是三個問號。
他在避開蕭霄的目光后,竟不期然撞上了另一個人的視線。——就比如剛才的蝴蝶。但鬼嬰就像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走到大門前時連速度都沒有放緩,撲哧一下就擠了進去,仿佛那結結實實的鐵制大門是一張紙。
可現在!玩家們見狀,心里皆是一沉。那視線摻雜著渴望與厭惡,秦非嚴重懷疑,自己現在在黃袍鬼的眼中就是一塊巧克力味的屎,徒有其表卻敗絮其中。
鬼嬰在副本中的行為很可能是受到了系統的某種限制。“說吧,千辛萬苦找我們回來,你們是想讓我們做什么?”女僵尸姿態散漫地往棺材里一躺,開口道。左手傳來溫熱的觸感,那是凌娜的手,她正面帶擔憂地望著他。
眾人心思各異,但,神色最為緊張的明顯還是14號玩家。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指尖很快觸到了一個小小的、冰冰涼涼的東西,秦非將它撿起來湊在眼前看。
但。既然不可能,那還操什么心,早死晚死都要死,不如先睡個大覺,做個舒服鬼!
“咯咯。”秦非從里面上了鎖。她摘下自己的頭,丟到秦非的腳邊。
事實上,相較于程松去救凌娜,反而有另一點,讓秦非更不明白。……竟然這么容易討好。
他不知道其他玩家提交過的線索他是否還能重復提交。對方拒不配合的模樣,讓程松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的臉色難看,補充道:“被油炸了。”他們也同樣覺察到了古怪之處。
刀疤抬高音量,冷笑著質問道:“我們現在要開窗,下車,有誰不同意?”現在才剛天黑不久,這間屋子里就已經是這幅鬼相,等到臨近半夜時,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神父擺擺手:“隨便,去你們該去的地方。”
三聲輕響。
鬼火抬手,將門板拍得咣咣作響。
“天黑了。”徐陽舒眼見眼前一行人心意已決,可憐巴巴地求饒,“我們明天再去行不行?”沒有驚動2號和蕭霄,卻驚動了面前的黛拉修女。
清澈的目光溫潤,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種會故意耍人的樣子。他終于翻開了那本筆記。鬼火想裝逼沒裝成,有點難受,又有點尷尬。
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秦非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趴在他肩膀上啃腳的小玩意,心里實在很難將它和“大鬼”、“厲鬼”之類的代名詞聯系起來。“任平指認對了,所以白方陣營拿到了一分;但他是誤打誤撞才指認對的,所以系統給了他懲罰。”鬼女的確是在玩真的。
在他沒有弄徹底清楚那些不同尋常的事究竟是緣何而來之前,他不會輕易將它們暴露在任何人跟前。饒是如此,秦非的語氣卻依舊不帶絲毫不耐, 望向鬼嬰時的笑容甜蜜,語氣柔軟得像是一塊棉花糖:“寶貝, 小朋友, 乖乖?”
走廊一端,辦公室的門依舊敞開著。程松默不作聲地立在不遠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蕭霄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懵懵懂懂的開口道:“神父……我們要向他懺悔?”
她伸手拉開了門,那扇貼在門后的鏡子隨著她的動作,被夾在了門扇與墻壁之間,再也照不到任何人。還吃什么送別宴,斷頭飯還差不多吧。
是街邊餐飲店里那種很常見的白色大瓷碗,看起來還挺干凈,可里面的東西實在有點讓人不忍直視。
這種敵對, 與暗火和蝴蝶公會之間的那種暗仇不同。屋子里全是鬼,他不跑,難道等著那些會把他抓住當飼料嗎?“你又來了。”
隨著右邊僵尸手臂的推拉,那扇門竟真的被打開了。
作者感言
那《馭鬼術》豈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