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應該才是正常玩家進門后來到的地方。
蕭霄雖然腦袋不好使了一點,但好歹沒有影響到身體機能,見秦非有了動作,立即閃身跟上。右邊僵尸的骨頭還挺硬,雖被鬼嬰的符咒制住了,卻明顯還很不服氣,不知為何,秦非居然從它一直沒有眼珠子的眼睛里看出一股正在翻白眼的味道來。玩家們為了避免被堵住去路,都站在了祭臺的邊緣。
當他看見告解廳里的秦非時,他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星星般,瞬間亮了起來。還好他們在看見規則之前沒有貿然開口,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倒霉了。和大多數一開播就滿臉苦大仇深的主播不同,秦非看起來心情非常好的樣子,眉梢眼角都笑意盈盈。
玩家們在這里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囚牢中的囚徒們,本質上并沒有任何區別。秦非:“……”
蕭霄茫然無知地望著那塊寫有蘭姆名字的木牌。
少年的音色中透露著明顯的不安:“可是我們已經打開了……”秦非躺在棺材里,身體舒展,神情放松。
蝴蝶只招收操控流玩家,以及那些被他們操控的傀儡。無論玩家的精神免疫有多高——哪怕是a級、甚至S級的玩家,也不可能憑借肉體凡胎抗過污染源的侵蝕。說輕視, 其實也不算。他們不過是根據自己看到的做出合理評判罷了。
琥珀色的眸光清澈,不見絲毫陰霾。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
“?他在說什么屁話哈哈哈哈哈。”
玩家們從寢室區的走廊匯集到了餐廳。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一石激起千層浪,形容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了。
半個人影也不見。蕭霄聽得心驚肉跳。他分明是個右撇子,卻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切割的動作笨拙得不像話。
漆黑一片的房間里, 秦非開口,輕聲說道:“關于怎樣離開這個里世界版的教堂。”
隨即兩人頭頂的好感度條齊齊上漲,變成了10520%。14號殘缺又肥胖的尸體被纏上了一根巨大的粉紅色蝴蝶絲帶,像一個怪誕又丑陋的人形玩偶。怎么12號隨隨便便就能招徠到那樣反映機敏迅速的隊友,而他!那幾個投靠他的家伙都是什么玩意兒?!
隨即,秦非像是被什么難以抗拒的東西所吸引,目不斜視地跟在了那黑影身后。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擠在秦非身邊,擋著他從人群旁路過,聞言不由得心驚膽戰。
“你放心。”
三途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三途甚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她覺得秦非或許真的并不意在成功通關。
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
秦非心里咯噔一下,頓感不妙。“臥槽,臥槽,臥槽,英俊的年輕神父拿著鋼管和板磚打架!!這反差感!家人們誰懂啊!!!”——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
既然程松是獵頭玩家,直播經驗肯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豐富,有程松這樣一個玩家做隊友,表面來看的確不錯,但,萬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誰他媽向前走的時候,腳尖都還沖著前面,卻已經把上半身一百八十度扭轉回來了啊!!!
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怎么……了?”導游僵硬地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比僵尸還要難看的笑容。
這樣絮絮叨叨講故事似的,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蕭霄不解:“為什么?”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副本的對立局勢過于鮮明,玩家人數雖多, 卻完全沒有形成什么小團體。
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桌上的練習冊上寫著他的名字:王明明。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
蕭霄加快腳步,緊跟在秦非的身后。假如半小時后還沒有人過來,她再另外想辦法……
這小東西,到底是在幫忙還是在添亂?!三途曾經計劃著,要在過渡空間中向秦非好好討教一下這個副本的信息。
他輕輕出了口氣, 平復著自己本就毫無緊張感的心情, 并順手打開了彈幕界面。他的眼鏡碎了,上面沾滿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奔跑過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腳,又被他慌忙撿起帶回臉上似的。興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將紙條塞進孫守義手中,刷刷后退兩步。
緊接著,秦非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近距離出現在了他臉前。死狀不可謂不慘烈。有幾道顏色非常淺淡的紅痕從窗縫處蜿蜒曲折地向前,細細長長,留有淡淡的粘液,如同雨后蝸牛爬過后留下的印痕。
女人和蘭姆就像是沒有覺察到屋外的異狀,流暢地移動著腳步,兩人的身形逐漸壓低。“是主播做了什么嗎?”秦非實在不想躺,雙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眼前的空氣,慢吞吞地道:
秦非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純潔又和善的笑:“沒有,我沒有事,親愛的修女,你不必為我擔憂。”系統的力量這樣強大又這樣神奇,說不定,已經完全抹去了他在外面世界存在的痕跡。他的家人現在,也可能已經徹底把他忘了吧。
“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
作者感言
青年腳步未停,邊走邊開口,目光平靜深遠:“剛才1號追著我們跑的時候,我也看見了他的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