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還沒有和秦非相處過幾次的單純的NPC,即使他是邪惡的魔鬼,看著對面那張純白干凈的臉,也著實很難將他和諸如“陰險狡詐”、“笑里藏刀”之類的詞匯聯系起來。
而它們偏偏又指向著整個迷宮最重要的關鍵,那就是出口所在的位置。他向秦非解釋起來:“善堂是黑羽工會——也就是整個規則世界中最大的工會的下屬掛名工會之一,在F級體驗世界和更高一級的E級世界中,善堂可以說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秦非不動聲色地順著導引牌所指的方向,及時調整了前進路線,沒多久就帶著大家走到了活動中心門口。
徐家祖輩修習趕尸之術,家中又有馭鬼術這樣的不傳之秘,想來家學十分淵源,到徐陽舒爺爺這一輩,即使敗落了,會幾個陣法也還是不足為奇。
這東西雖然只有公會或小隊成員才能購買,但具體使用起來卻并沒有那么多限制,只要兩個玩家同時來到調度中心,一起按下按鈕就可以了。
他懷揣著最后的希冀抬起頭來。E級大廳中,圍觀的靈體們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放緩,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光幕中的那雙手。畢竟,副本從來不會給人帶來什么正面的驚喜。
第一個字是“快”。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玩家們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屬性面板。
秦非:“……”棺材的邊緣被畫著朱砂的封條貼著,蕭霄試著伸手推了推,沒能挪動。秦非不解地垂眸,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但門口的木頭椅子上擺了個擴音喇叭,每隔一分鐘就會播報一遍,不要插隊!不要插隊!”他邁著僵硬的步伐, 小步挪動到一旁的書架邊,書架上空空如也。從宋天所說的內容可以得知,事情真相已經與秦非推測出來的第二種可能完全吻合了:
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6號心潮澎湃!
“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至于村祭失敗后整個村的人都會跟他們一起陪葬這件事——
然后,在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個剛才還異常危險的npc,竟真的將她渾身的殺意全數收斂了起來。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
至于剩下的DEF級直播?
他低下頭看著棺材里躺尸的秦非。
有玩家倒抽了一口涼氣。
大佬的行為邏輯,豈是他這種凡人能夠隨意預測的?走廊上的玩家被黛拉修女一一驅逐進了囚室內, 在秦非的特權光環下,三途、鬼火和蕭霄一下電棍也沒有挨,并且被特許和秦非待在了一起。
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這下好了,我們只差鈴鐺了。”林業在那堆衣服上扒拉了一下。
只是,還沒等他鉆演出什么門道,很快,門后便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難道在里世界告密沒有加分??
“讓我來猜一猜,這是為什么呢?”她斜斜睨了秦非一眼,修長的五指下意識地虛空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薄笆俏覀兊膼矍?!守住了他的貞操!”
秦非的手指輕輕叩擊著告解廳的木質墻壁,空氣中傳來有節奏的嘟嘟聲,聽得人心中莫名發慌。接下來的1分鐘時間里,他為5號懺悔了傲慢、為6號懺悔了暴力、又為13號懺悔了酗酒。叫聲從慘烈到平息,一共只過了不足五分鐘。
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在經歷了兩天兩夜腦力與體力,雙重高強度的運轉過后,他在閉上眼的瞬間便昏睡了過去。直視神像的眼睛,勢必會誘發什么糟糕的后果。
并且,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擔心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為難他。四角游戲,徐陽舒當然也是聽說過的。
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那兩道交疊在一起卻又存在著不同的腳步聲,不知何知,已經完全合并成了一道。
很顯然,巧克力對于黃袍鬼的吸引力過于強大了。那顆藍色的皮球并不完全是一顆普通的皮球。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大概,或許就是第一次?見時間差不多了, 秦非將肩膀上上躥下跳的鬼嬰扶正,轉頭對蕭霄道:“走。”
各種刀子、棍棒、鐵鏈;身后的刀疤反應也很快,幾乎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迅速追了上去。那花瓣般柔軟飽滿的唇瓣微微抿了起來,翹出愉悅的弧度。
她之所以會出言支持,想來也只有一個原因:
再加上秦非早前便帶走了鬼嬰,那些尸鬼自此徹底重獲自由,自然一往無前地沖向了祠堂,來向這些坑害他們的騙子村民們討債。兩人一鬼穿過長而幽暗的走廊,在上午第十聲鐘聲敲響之前,成功抵達了教堂。
作者感言
“他寫下的每一個字好像都在嘲笑我,對我說哈哈,你是大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