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有手表,也沒有手機,但他對每一秒鐘時間的流逝都有著異常清晰的感知。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可這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如今都什么也問不出來。
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
不,不對。但秦非的頭腦卻十分清楚,思路清晰,一如往常。
自從發覺到秦非的存在后,它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視線再也沒有從秦非身上移開過,頗有些一眼萬年的味道。秦非瞥了一眼不遠處的24號。七天,僅僅半程而已。
“砰!”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蕭霄看來,其實都像是在做夢一樣。甚至于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秦非眨眨眼,神情顯得比剛才嚴肅了一些:“之后你們在社區里做陣營任務時,不要隨便指認NPC是鬼。”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
“怎么回事?!”孫守義與程松急急站起身來。他正昂首走在陽光下。它的眼眶中空無一物,只有股股鮮血順著腐爛的面孔向外流,很快染濕的床單與被面,蠕動的蛆蟲從它的身體中鉆出,又扭動著身軀鉆回肉里。
在摸清副本最后的通關機制之前,大家和諧相處,共同獵殺其他玩家,均分他們的分數。是一塊板磚??他晃了晃自己的大腿。
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林業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嘿嘿笑了兩聲:“這條小路沒什么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走不了,所以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身為命門的脖頸被敵方所掌握,秦非不由自主地輕輕吞咽了一下,任由面前兩尊大佛對壘,閉上了自己還想繼續說騷話的嘴。“救命啊,怎么越來越刺激了?我好緊張!”
三途忽然渾身無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直到那巨大的、用竹藤編織的掃把頭散落一地,女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停手。秦非站起身來,抬手拍了拍衣擺上的灰,輕描淡寫道:“多合理的設計。”“團滅?”
黑色的漆木大門顯現于濃霧當中,門前懸掛著四串銅質的鈴鐺。青年抬眸,十分無辜地指向徐陽舒腳下:“滾到你腳邊了,幫我撿一下。”刀疤臉色難看,現在就算是有人用槍抵著他的頭他也不會再愿意下車,可留在車里無疑就意味著向秦非低頭。
要么,那個多出來的玩家根本不在這里。沒拉開。看守們揮舞著電棍,氣勢洶洶地警告著眾人。
村民們朝著大門的方向沖了過來,秦非站在通往大門的必經之路上,眼看一個又一個人哭喊著從自己身體上沖了過去,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可現在呢?當天,服務大廳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剛升上D級的新人榜首從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服務大廳,關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發無傷地跑了路,將一大群高級玩家溜得團團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話說得十分漂亮。如果這樣的話……
識時務者為俊僵尸。
“你們可以隨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進入。”村長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后話鋒一轉,“來到守陰村旅游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想去哪里都可以。”一旦有人忍不住動手,他們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里世界,還能通過那人自身和其引發的一系列后果,探尋到更多副本規則中隱藏的秘密。
“多么好看的顏色。”0號囚徒輕聲呢喃。這個0號囚徒好在系統還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
村長搖搖頭:“沒事了,今天白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晚上的活動很耗費體力。”
蕭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他將眼睛閉上,不想再去看周圍,悶著頭,自顧自往前沖。除此以外,關于24號圣嬰和蘭姆之間的關系,秦非也還沒有理清。“什么明搶,說好聽點,那叫威逼利誘。”
“你看到了。11號,你確實看到了。”所有人都玩了命的往前跑,蕭霄一馬當先的沖在逃亡隊伍最前端,不知是不是他過于高超的逃命技巧惹得僵尸們不高興了,三只僵尸緊隨其后。
林守英,是守陰村最后一位有真本事的趕尸匠。
身旁那東西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脆弱,驀地逼近。又或者,祂是通過著某種媒介監視著自己?他懷揣著最后的希冀抬起頭來。
這家伙該不會是個NPC吧?“很多很多,數之不盡。”
秦非點點頭,他微笑著望著艾拉:“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沒人應和,也沒人否定。
現在, 秦非做到了。
林業卻沒有回答。
作者感言
那秦非覺得,這些尸體多半是會做出一些不符合尸體本該具有的特征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