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寬敞的高臺,此刻竟像是一片死海中唯一的孤島。其實這理由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想到程松竟然真的完全就是因為這個。從剛才三途說起這件事時,秦非就一直在想。
嗯,就是這樣。他抬眸望向秦非。彈幕為什么會這么說?
可這一次,他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2號已經死了,3號房里什么也沒有,4號本身就是他們要找的嫌疑人。“安全通道連通了隔壁三棟樓,我們從安全通道走,可以一直跑到最右邊那棟矮樓的天臺。”
身旁那東西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脆弱,驀地逼近。高階靈體搖了搖頭:“我不覺得徐陽舒能有這種本事。”當時秦非中午下班,剛走出小區居委會的大門,正在思索午飯應該吃點什么,一輛白色面包車卻忽然如同發瘋般向他撞了過來。
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玩家中有兩人面露恍惚之色,伸出手,像是失去自主意識般向餐桌上的食物靠攏。
手伸到一半,被秦非強行壓了下去。
有玩家在心中暗罵,很想拔腿就跑。其他玩家看不見鬼嬰,在他們的視角中,秦非便是伸手向空氣中一抓,手背上忽然便多出了一張符紙來。
雖然兩人動作一直放得很輕,但顯然,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所有人的眼睛。
“新道具嗎?還是潤滑油?我怎么不知道E級商城里還有這種偏門的道具賣啊……”“社區內禁止隨意翻墻!”你他媽——
“副本并不想看見玩家在對抗賽中開局就一通亂殺。”而且畫質也十分模糊不清,假如不是之前就已經見過他的人,憑借這幾張圖再見到他本人時,很難一眼將他辨認出來。
鬼火皺眉道:“會不會是她死了以后,尸體被副本自動刷新了?”“他感嘆的樣子也太假了。”雖然鬼火的天賦技能并不像有些攻擊型玩家那樣至關重要、甚至關系著他們在副本中的生死存亡,但高低也算是工會內部的機密。
“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亞莉安小姐。”他說。清雋的青年身姿頎長,膚色白皙,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株風中的白楊柳,看上去親和又可靠。守陰村也由此而來。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你們……”
求求你閉嘴別再說了。蕭霄仍是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的,笑拉了!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從窗口處的樹冠高度來判斷,這里應該是四樓左右。門外,已是日薄西山,半輪夕陽垂落在云層和濃霧背后,氤出一片死灰色的紅。
他都無法成功逃離這個血腥的客廳。
所有的路都有終點。
床上鋪著整齊的絨被,秦非掀開被子,卻在靠近床鋪時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身后的其他玩家聽見秦非這樣說,不由得睜大了眼。
刀疤面無表情,既不看蕭霄,也不應和,像是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大家以為他要找醫生,結果他只是想偷東西??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刀疤:“我們覺得, 你們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正打算去大巴那里打電話。”
祂看不見的地方又在何處?會被系統冠以“游蕩的孤魂野鬼”這種絲毫不入流的名字的,想來也不可能會是什么厲害角色。鬼火直到現在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三途姐竟然中了別人的暗算。
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看得出,三途的內心非常煎熬。
“哦?”秦非果然來了興趣,四人很快回到不遠處那扇開著的門前。其他人點點頭。
美容、植發、家政上門……秦非的目光從一張張廣告上略過, 最后停在了一張貼在電梯角落的公告單上。蕭霄被秦非突如其來的專業性給驚到了:“大佬,你、你之前不是說,你進副本前是干社工的嗎……”秦非的目光在義莊院中掃視一圈,同樣沒有看見導游遺留下的早餐或其他東西。
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
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迷宮里不就是黑了一點嗎,怎么所有細節都被吞掉了!!所謂的“規則世界”,本質上就是一個個被污染了的世界。
可是,他怎么就是越聽越傷心呢?
“yue——”沒有人回應秦非。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雖然距離很遠,但秦非大約可以看出,她是吞了個“滾”字回去。
作者感言
距離那怪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