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瞇眼,望向對面的蕭霄。
他有些懷疑,自己莫不是被那個穿著神父衣袍的家伙給騙了?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他垂眸,琥珀色的瞳孔中滿是失落:“我還想和導游先生一起領略湘西的美景呢。”
是刀疤。不過這份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給了他答案。
他的秘密一定會即刻暴露。
路上人來人往,衣著打扮都并不光鮮, 整條街的色調看起來陰沉得不可思議, 偶爾有精致華麗些的車馬路過,全都行色匆匆,沒有片刻停留。
“草!草!草草草!”
那東西大約幾厘米長,整體呈柱形,分三節,原本柔軟的表皮已經僵化,微微蜷曲著。“……”“秦大佬,你是偷了鑰匙然后藏起來了嗎?”
白方的任務似乎更深入劇情,這樣一比,他又覺得自己可能不太倒霉了。是鬼魂?幽靈?秦非從床上起身,給他開了門。
天井除去正對著的大門,和背對著的祭堂,左右兩邊還各連接著一條廊道,可以通往祠堂后方。而徐陽舒也沒有令大家失望。
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這里應該才是正常玩家進門后來到的地方。
鬼火愣怔著低聲道。
緊接著,靈魂像是被分割成了兩半。她剛才盯著他們看的模樣——眼睛黑黢黢的,瞳孔多眼白少,眼底里一點情緒也沒有,嘴角卻翹得老高。
要不怎么說鬼火傻呢,秦非提起這些疑問,他竟然絲毫沒打算隱瞞,回答得比小學生上課搶答老師問題還要快。
這東西失去理智后又盯上他了。
撒旦松了口氣,神色異常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一言不發地鉆回了鏡子里。
雖然宋天已經身體力行證實了翻墻沒問題。只要他想,這整個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一個原子、分子、粒子,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而秦非則在修女的身影消失后,立馬打開了蕭霄所在的囚室的門。
E級大廳中的靈體被這如同非洲動物大遷徙般奔騰而入的人潮驚呆了,傻呆呆地看著那群觀眾氣勢洶洶地沖進大廳,環視一周后,又氣勢洶洶地沖向了角落的某塊光幕。青年繃緊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些許,卻在聽見某道聲音的下一瞬再次不自覺地鎖緊眉頭。
和祠堂里其他那些房間的門不同,這扇門看上去更大、也更新,能夠看出被重新粉刷過的痕跡來,門扇上雕刻著精致的萬字形鏤空雕花。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重復了一遍:“我在和徐陽舒說話。”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沒有系統提示任務開始的聲音,告解廳的門也還能從里打開。
秦非意識到這一點時,忽然心中一動。他邁步。大概就是游樂園鬼屋里最劣質的那種道具人偶,膽量稍微正常些的人都不會被嚇到。
神父還是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年輕人身上這個事實。
為的就是避免什么時候一晃神,自己就開始繞圈。
6號毫不客氣地回望,卻在青年清透的眼底看到了和自己剛才一模一樣的憐憫。
幾間同等大小的囚室依次分布在走廊一側,而另一側的墻壁上, 昏暗的燭火正徐徐搖晃, 照亮著地上散落的刑具。想到這里,蕭霄不由得惴惴不安起來,壓低聲音湊到秦非耳畔:“秦大佬,咱們這樣,萬一它一會兒發現了……”
0號囚徒的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他眨眨眼,唇畔勾勒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
秦非盯著鏡子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沒有什么發現,于是將簾子放下。
迷宮的規則寫的比較細,從那些語焉不詳的文字背后,大約可以猜透一些他接下去可能會遇到的危險。鬼嬰則是在看見鬼女的那一刻就徹底顯出了身型。而街面上游走的村民們也神色愈發僵硬,蒼白的面色和木訥的肢體活動讓他們就像一個個假人。
這幾人從在大巴上就總扎成一堆,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那個黃頭發名叫談永的青年被推了出來。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
作者感言
快點走,快點走,快點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