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回只差一點點就搭在小女孩肩上的手,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跑回了玩家隊伍。
今天它穿了一件七色花的套頭連體服,五顏六色的花瓣在臉旁邊圍成一圈,看上去說不出的傻。
與8號手中小巧靈活匕首截然相反,一塊比他的臉還要巨大的板磚迎面直呼而來!秦非已經了解情況了。
當時宋天看見有幾個居民坐在廣場角落的涼棚里,本想過去找他們打聽打聽消息,卻被一個小孩撞了一下腿。她的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一株嗡嗡震顫的捕蠅草,時刻警惕,準備將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吞吃入腹。
莫非這游戲的陣營區分,是需要玩家自行在副本背景中摸索嗎?也不知他是單純地在打量秦非,還是覺得秦非模樣眼熟。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
那只手順著秦非的耳側向前移動,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一直游離在秦非的視野以外。就算兩人步子邁得比較小,也不可能在一條直路上耗費那么長的時間。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人群各自散去。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
林業看著秦非八風不動的模樣,眼前不知怎么就浮現起在守陰村副本參加村宴時,秦非面不改色地伸手摳自己眼珠子的場景。
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恐懼淹沒理智,混亂的因子在車廂內彌散。
而12號身上背負著更多的分數,這注定讓他超越6號,成為整個副本中所有人眼中的眾矢之的。
好在系統還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秦非倒是并不在意。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
直到距離14點的鐘聲敲響過5分鐘后,依舊什么也沒有發生。嘖,好煩。他又回到了蘭姆的身體里,但他仍舊操控不了這具身體。
鬼火那常年生銹的腦袋瓜,在這一刻突然靈光了一下:也有不同意見的。
對啊!
早早就覺察到了有人靠近,走向門旁時步子也放得很輕。他實在不是一個骨頭夠硬的信徒,生死威脅在前,轉投敵方那是分分鐘的事。
“面板會不會騙人?”
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
孫守義不由得眉毛一挑:“你怎么一點都不震驚?”說他精神太過敏感也好,自我意識過剩也好。幾個鬼也不在乎了。
對友善的、可攻略的npc來說,他擁有能夠吸引對方的親和力,而對于這些無法攻略、光知道吃人的無腦小怪來說,他也同樣有著另一種“親和力”。
只要能夠回到村里,總能想到應對的辦法。
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右邊僵尸委屈壞了,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到角落里。
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徐陽舒仰面朝天地躺下,如今他也用不著裝昏迷了,睡得心安理得,沒一會兒就響起陣陣鼾聲。想必就是顧慮到了若是站上這樣特殊的站位,或許會違反一些特定的規則。
林業好奇地打量起周圍:“那個小鬼呢?”蕭霄作為目前“不對勁的玩家”當中最典型的一環,已然被秦非打上了重點觀察對象的烙印。蕭霄說過,徐家人在離開之前將宅子布置成了一個聚陰陣,沿途路過的各種孤魂野鬼都會不自覺地被陣法吸引,從而滯留在樓中。
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那晚他一個人去亂葬崗時,躺在墓碑前,也曾體驗到過這種怪異的瀕死感。放風的囚徒們和越獄的狀態自然不同,他們的手上腳上都會被鎖鏈捆住。
談永身旁那人見狀一驚,忙伸手去拉他:“談哥,你干嘛去?”青年仰起臉,語氣帶著一種做作的夸張:“您想和我一起進義莊嗎?哦——那可不行。”
聽起來就像是給人家拎包的小弟。但是這個家伙……除此以外,6號更想看到的,是3號被12號解決掉。
孫守義想起義莊門口的六串紅色紙錢,神色復雜。小蕭不以為意。
那道莫名其妙的聲音還在繼續,秦非耳畔嗡嗡作響,直到五秒倒計時結束,周圍的濃霧驟然退散。……對方:“?”
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作者感言
原來是她自己流的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