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繞了一大圈，終于，他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秦非的視線從眼前的電話上擦過。

光幕那一側，被斷言“不可能”的秦非正攻略導游攻略得風生水起。蕭霄愕然：“善堂是玩家工會，你不知道？”1號對應1聲，2號對應2聲……以此類推。

手起刀落。他忽然覺得。

在規則世界中，幾乎每一個上了新人榜的玩家會選擇隱藏個人信息。林守英的魂體體型巨大，不可能距離這么近秦非還看不見。秦非敷衍地點了點頭。

紅方想知道白方的信息，白方同樣也想知道紅方的。

那……

“系統啊，賞他一條褲子穿吧，孩子的大腿根都露在外面了！”變回了原本正常的樣子。

“怎么樣了？”他問刀疤。他看向凌娜的眼神冰涼，帶著令人不適的黏膩。這一次，雖然沒有接觸到外人，但秦非仍舊失去了對蘭姆身體的掌控權。

在漫天散落的黑羽間，他憤怒地咆哮著：“渺小的人類，希望你今后能夠明白一個道理！”如今的祠堂就像是一座橡皮泥捏成的城堡，被人揉成一團以后又重新拍成了一個餅，原先十分尋常的建筑布局已然徹底變了樣，叫人完全摸不清自己下一刻會跑到什么地方去。抽屜中的物品暴露在空氣里，青年捂住嘴，琥珀色的瞳孔滴溜溜直打轉：“哎呀！”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

算上蘭姆，秦非一共用這把小刀殺死了三個人。秦非剛才說的那些無疑將修女徹底激怒，黛拉修女的面目肉眼可見地扭曲起來。面對一個全是馬賽克、連聲音都聽不清的直播屏幕，高階靈體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他對里世界的降臨一無所知，直到過了好幾分鐘以后, 有玩家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咚咚的腳步聲這才將蕭霄驚醒。前方光幕中，早餐鋪前的玩家們已經各自散開了，林業三人重新回到炒肝店里。

“當然是——”秦非拉長聲調，溫柔地給出了絕情的回答，“不行的。”（注：如需使用廁所，請出門五百米左轉，使用社區內的1號公廁。）但三途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和秦非爭辯這些了。

他是在關心他！

他全然不顧自身形象地猛揮板磚，直到生前的另一人完全失去生息。想到副本規則，宋天終于意識到，他應該是觸發了任務。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

神父并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就像是一頭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驚擾得蘭姆日夜不得安寧。“我不去，那當然是因為。”“12號，你最好趕緊想一想，你要怎么辦吧。”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就好像他已經勝券在握，已經站在了成功的最高峰上，俯視著底下正在做無用功的跳梁小丑。

0號囚徒上午追殺他和2號時，身上還沒有那些鞭痕和烙鐵燙傷的痕跡。黃牛？秦非沖著小家伙安慰般地眨了眨眼。

他心里這樣想著，嘴里也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恭喜玩家秦非達成“二百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10。】很少能看到這樣一個落落大方又說話清楚的人。

青年仰起臉，語氣帶著一種做作的夸張：“您想和我一起進義莊嗎？哦——那可不行。”雖然鬼女否決了他的提議，但她說出口的話卻無疑給秦非打了一記強效定心針。“主播是想干嘛呀。”

但，在觀眾們的視角中，秦非卻已經打開了彈幕界面，正一目十行地掃視著靈體們的發言。這預感就要成真了。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

但他們對話這音量，門外也不可能聽得到啊。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蕭霄好像忽然明白了徐陽舒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那里鬧鬼還不告訴我們，你是巴不得我們死在你家，再也別回來了？”

他雖然沒有如同秦非那樣和女鬼臉貼臉，但相距也不過短短十余公分而已，超近距離的視線相接，他幾乎能看清女鬼臉上有幾個毛孔，她順著眼眶滲出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鞋面上。——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是最適合停尸的。”會議大樓那種東西，以他們現在的檔次根本是不可能消費得起的。

14號殘缺又肥胖的尸體被纏上了一根巨大的粉紅色蝴蝶絲帶，像一個怪誕又丑陋的人形玩偶。而且，就算真的想起來了，他也不敢去做。

“如果順利，走完這一趟我就能把那家人應付過去，就算再不濟，到時候我從村子里逃跑，好歹也能遮掩一二，比直接從城里跑目標更小。”徐陽舒道。對方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遲疑片刻，貓著腰，一路小跑到秦非身邊坐下。

“咚——”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他站起身來，將妝扮完成的鬼嬰舉到半空中，就著窗外明亮的光線查看著自己作品：三途和鬼火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老婆老婆老婆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秦非狠狠閉了閉眼。0號鐘愛血腥、死亡、尸體與屠殺。我我理解你想要安慰我的心情，但是大可不必。

“比如……去找找告解廳的鑰匙之類的。”三途補充道。正是秦非想要的。

坐在王順身旁的人試圖制止他，卻被他一掌揮開，險些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