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物業中心前發了一陣瘋的新人老大爺,忽然又開始大吵大鬧。
秦非但笑不語,伸手,指了指告解廳的外面:“你看。”程松這個人只是話少、將理性凌駕于道德情感之上。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
他已經看出來了,比起克扣自己的積分,系統明擺著更想把鬼嬰弄回副本里面去。
這邊秦非已經將手指塞進了衣服口袋, 整個過程動作絲滑,不見絲毫心理負擔。這都能睡著?行吧,處理鬼際關系和處理人際關系……應該沒什么不一樣吧?
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地板上的血跡一滴一滴,像是一串帶著死亡氣息的腳印,將2號的臥房門與餐廳串聯起來。
因為那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秦非身邊,一個看守竟率先繃不住了。好像是和他們一起進入游戲的玩家。
可是。分尸。
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錯了?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
空氣中,那種血腥與潮濕的霉菌交融的氣味不斷涌入鼻端。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他猛地收回腳。
就在廣播結束的下一刻,秦非的屬性面板最下方赫然多出了一行字:“大家還有問題嗎?”而已經發生過的事是無法改變的。
幾人魚貫而入,秦非跟在林業身后,最后一個邁步跨入門內。
這已經是條能夠一眼望到頭的死路了。鬼女說完,十分滿意地看見秦非和蕭霄齊齊變了臉色。
“快去找柳樹。”
夜一點點深了,村道兩邊又開始逐漸有村民出現,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曬衣服,除了表情略顯呆板以外,與一般的村子并沒有什么不同。說著他一攤手,神情坦蕩到甚至有點無賴了:“弄壞東西是血修女,又不是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有靈體嘟嘟囔囔地說道。
他說的是那個在守陰村村口,將玩家們嚇得一哄而散的僵尸。洗衣服,晾曬衣物,掃地,交談,就像這滿地赤紅色的巨目完全不存在一般。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的觀眾望著秦非欲言又止的表情哄堂大笑。
那人牙齒焦黃,一頭卷發油膩膩的,身上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鼠灰色夾,十分自來手地伸手搭上林業的肩。
他靜靜等待著彈幕接話。萬一黑霧里的那群長著嬰兒手臂的怪物還在怎么辦?下車豈不是送死。【病患因幼年遭受創傷,后未得到及時的心理疏導,而產生嚴重心理障礙。】
“當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意味:“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紅粉骷髏,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虛妄,你依舊是你,就算變了樣子,也還是原本的你,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距離昨日傍晚已經過去整整一日之久。
秦非說的自然是大實話。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2號已經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閃身鉆了進去。不知道為什么,他從副本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覺得心情挺愉快的,還時不時的就想傻樂兩聲。
也難怪鬼嬰從大門外路過都沒忍住,沖進去把哨子挖回來了。秦非努力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或許是秦非云淡風輕的模樣太能鼓勵人,孫守義與蕭霄在掙扎片刻后不約而同地抬起了手。
想來徐家在沒落之前也當過很長一段日子的大戶人家,秦非隨便在一樓找了把椅子,竟就是實打實的黃花梨木。
箱子里,蕭霄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就在此時,意外卻突然出現。而對于程松來說,他除了相信也沒別的選擇。
神父的手就像是一條毒蛇,緊緊纏在欄目瘦弱的胳膊上。
蕭霄搖搖頭:“就掉了一丁點, 估計是剛才里世界出現的時候, 情緒波動太大造成的。”當天賦技能與副本隱藏劇情產生沖突時,系統仍舊會以副本為先。鬼火所擔憂的一切并沒有發生。
近了!又近了!秦非目光深沉,簾子背后是一片漆黑,全然看不清里頭的光景。
青年瞇起眼睛,復刻出了一個和鬼火一模一樣、百分百還原的神秘笑容。“我真是服了,他的san值一點都沒掉,系統是卡bug了吧……”???
從兩人的對話中,秦非得知,這個女人似乎是蘭姆的媽媽。多么無趣的走向!
一股劇烈的吸力忽然從前方大開著的門內席卷而來,四名玩家扎堆站在門口,秦非既不是位置最靠前的也不是最靠后的,可不知為何,那股吸力就是無比精準地認定了秦非。很明顯,他看出了秦非的遲疑,并準備以身試險。
作者感言
“對對對,甚至還有每場直播都和玩家待在一起, 但從沒有人發現過他身份的NPC, 只有主播發現了, 還因此牽扯出了超多新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