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羊一只手搭在通風口邊緣,就要往外鉆。
秦非心情愉悅,忽視了來自聞人黎明復雜的眼神,笑意盈盈地問他:“聞人隊長,接下來打算往哪邊走?”薛驚奇似是想和玩家們說什么,緊皺著眉頭,可猶豫幾次,最終說出來的卻只是:“大家集合一下,咱們先回去。”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船艙內熄燈以后。而那些案件現場的記錄照上,同樣有著時間顯示。有人——也可能是什么別的物種,總之,有東西襲擊了營地。
無數灰蛾密密麻麻鋪滿整個深坑,安靜地一動不動,像是死去了。
可他就是能在這里,和他最不想見到的人迎面相遇。結合他的天賦技能考慮,他這么大功夫跑來王明明家當保潔,顯而易見是為了偷NPC的信息。
NPC將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一會兒你準備進高級游戲區嗎?”這讓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滑稽,好像一只壁虎。那當然是因為他的精神免疫高!
他手上的塑料袋塞得鼓鼓的,在離開商業街以前,秦非最后還去了一趟報刊亭,花一塊錢買了厚厚一疊過期的舊報紙。但玩家的能力或道具本就五花八門,這老虎大抵是身上有什么門道,能夠看出別人的等級。他身旁的男玩家滿不在乎地打著哈哈:“嗐,沒事,她又沒受傷。”
身前不遠處,鬼火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著,等他回過頭來,卻發現林業如同一尊雕像,呆呆地站在原地。
這幾乎是他在副本開始以來,第一次主動參與劇情,之前整整兩天,他都像一個假人似的,悶不吭聲跟在所有人身后。好幾面光幕前的觀眾們同時躁動起來。
或許秦先生是個非常非常愛干凈的人呢?連一丁點灰塵也無法容忍。他們明明,都是很好的伙伴。林業這樣想著,把自己手上的抹布洗完以后,又從墻上的掛鉤上取下幾條抹布泡在了水里。
“這條路……真的是對的嗎?”
秦非豎起食指,抵在嘴唇前,不輕不重地出聲道。
他像變魔術一般從身后抽出幾張紙來,遞到三人面前。之后他想來想去總覺得不對,小秦好端端地為什么會自己找死?他轉過身, 那少年正眼巴巴地望著他。
“呸呸呸,一個整天只會強迫別人的強盜,惹到他真是我們倒了霉。”
……敵視,殺意。那些本該出現在谷梁心中的情緒,此刻全都無影無蹤。假如造成這一切的不是秦非,而是其他什么人,谷梁捫心自問,他絕不可能對對方心無芥蒂。
刁明張開嘴無聲地罵了一句。這位想下班的工作人員走進船艙,同時還推進來一輛非常大的多層推車,每層都密密麻麻地塞滿了罐頭。秦非一向鎮靜的面部表情有了一絲龜裂的痕跡:“你最多可以操縱多少雪怪?”
過度空間是一片光禿禿的大平地,連一點可以遮擋身形的掩體都沒有,如果秦非在那里和蝴蝶碰上了,那一定會死得很慘。
腳下踩踏的地毯似乎過于柔軟了,半層鞋底都深陷了進去,左腳與右腳傳來不同的觸感。
這東西不是房間里的,而是秦非從外面的地毯上粘來的,秦非彎下腰,將那薄薄扁扁的一片撿了起來。薛驚奇的名氣,雖然和蝴蝶彌羊不可同日而語,但在中心城內也是叫得出名號的玩家。
“你現在說這個干什么!”“我愿稱小秦為鉆漏子第一人。”
按照秦非這一路打副本的經驗,頭頂標注著“不可攻略”字樣的鬼怪,要么是完全雞毛蒜皮、用來湊數的路人NPC,要么則或多或少,都對玩家包藏著一些惡意。平面圖上,許多鮮紅色的小光點散布在各個角落。還不如在這里繼續等會兒,等到確定那貓咪真的不會出來,再走也不遲。
他原本已經做足了準備,六個祭壇分別藏在六個垃圾站中,大家至少還需要在副本中呆足一天一夜。三個已經穿上保安隊隊服的玩家對視一眼。
他這輩子的運氣,在認識小秦以后都沒了。“急什么。”秦非無論何時都有種仿佛抽離于事件之外的淡然。
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他一不小心將血抹到了祭壇上。對面這人怎么就知道他是誰了???見對面的人好像沒有太生氣,污染源眨了兩下眼開口:
這種血雨腥風的活計,自然是要交給別人。夜間一起離開的玩家們此刻全都聚在門邊,秦非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
秦非挑起眉梢。是,認真遵守那些規則,殺出重圍, 成為從尸山血海中笑到最后的勝利者,或許的確也能通關。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鏡子里那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那雙清亮如常的琥珀色眼眸中, 竟然還流露出些許興味來, 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似的。風雪呼嘯猶如猛獸的嘶吼,陣陣翻飛的雪片擊打在臉上,帶來十分明顯的痛感。玩家眼中的光芒忽然消失了。
好家伙,寶貝兒子不僅是個騙子,而且還騙術出眾,不知不覺間策反了這么多人吶!
秦非將手中的本子打開,一頁頁翻看起來。說來也是因為這里沒有熟悉他們的人,否則早在一開始就該發現,刁明在黎明小隊中是生面孔。孔思明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每次一說多話就整個人顛三倒四,秦非不再繼續和他搭話,讓他一個人冷靜去了。
又或許實力越低的人狀況越明顯。
作者感言
再向前的話,他的身影一定會暴露在門上那面鏡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