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玩家退出游戲的系統播報是公開的, 大家都能聽見。直播大廳,體驗區一角,秦非所在的湘西副本已然成為了附近最熱鬧的區域。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那個npc頭頂沒有屬性介紹和進度條,現在躲起來是來不及了,他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強攻擊性的樣子,秦非只得原地站定,放緩呼吸,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反應。“神經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哪里有52歲的樣子!”
他陶醉的欣賞著這一切——順便努力忽略秦非所說的每一個字的具體內容。可事實上,每個副人格內心都潛藏著一團熱烈燃燒的火。
他又看向秦非自己穿著的神父衣袍。
但他始終不相信眼前的NPC會什么線索也不透露。林守英尸變了。也多虧了這個場景不能隨意開口和動作,否則,秦非大概會義正言辭地將女鬼甩開,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絕對不會隨意占女士的便宜。
但看眼前刑具的尺寸,這顯然不是用來塞嘴的。噠噠的聲響,聽得光幕前的觀眾心里發慌。
這是一輛破舊的大巴車,正在灰白色的霧氣中顛簸行駛著,光線陰暗的車廂內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個人。秦非突然坐直了身體。
秦非沒有隱瞞,干脆地點了點頭。可,一旦秦非進屋。聯想到追逐戰開始前眾人在墓碑之間打轉的情況,秦非信手拈來地編了這個謊。
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干脆利落。
秦非:“……”“臥槽,好牛逼啊這個主播!”
秦非:“祂?”
如同一只黑色的漩渦,要將一切活物都吞噬入內。或許是室內太過臟亂的緣故,那些骯臟的鐵家伙雖然為秦非填上了幾分狼狽,卻也襯得他與這周圍環境愈發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濘污垢中,依舊熠熠閃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那些囚徒們追著玩家在游廊中四處亂竄, 可十余分鐘過去, 卻愣是沒有一個跑到6號跟前來。
聲音洪亮,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嗚嗚嗚、哇——你們藏到哪里去了啊……”三途忿忿地扭頭,卻見鬼火抱頭蹲在一邊,整個人看上去都快要和地板融為一體了。鬼火心跳如擂鼓,試探著伸手,搭上告解廳的門。
他停下腳步,回頭時眼神凌厲,包裹著濃郁的不滿:“誰想和我一起?”
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果不其然,在原本該是引言的位置出現了一條條的規則。
“別廢話了,這個人的san值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現在居然還一點都沒掉,是bug了嗎?”頭頂的白云像是被墨染了般,迅速褪成昏沉的深灰。秦非茫然地眨眼。
嘗試良久,無果,秦非不得不放棄。難道祭品們都跑了嗎?
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圣嬰被告密后會被扣積分,那神父呢?即使當場不引發什么后果,也很有可能會在后續的副本發展過程中,因此受到影響。
正常人不管在外面酒癮多大,近了副本后只要不想立刻去死,都不可能對自己如此放縱。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孫守義看了一眼秦非,見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斟酌著言語道:“老爺子,所以那些失蹤的游客?”都怎么了呢?
而那本該空空如也的左邊眼眶也并沒有任何變化,琥珀色的瞳孔依舊明凈澄澈。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這一次他終于看清。還挺狂。
但他和蕭霄卻沒有。
【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當前在線人數為:61325人,10分鐘內同比增長16.8%!】“真想離開這里。”他喃喃自語。
從昨天進村開始,玩家們遇到的所有村民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哪怕是最年輕的人看上去起碼也有四五十歲,小孩和嬰兒更是一個都沒見過。
華奇偉已經顧不上看孫守義的臉色,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儼然恐懼到了極致,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好沒勁啊,我第一次看這個副本,唉,還以為剛才會有一殺呢。”秦非據理力爭:“我什么時候違規帶離副本NPC了?”
他只有一雙眼睛,但眼前卻驟然分割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畫面。
“沒有活人能夠離開守陰村。”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其他人點點頭。
這11號是發病了吧,病的可真是不輕啊。刀疤的臉色一寸寸冷了下來。女鬼惋惜地嘆了口氣,用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目光盯著秦非看了幾秒,終于走開。
作者感言
“就算你知道了污染源在哪兒, 可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蕭霄眉心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