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無論是在大巴上還是在禮堂中,秦非的表現都毫無疑問地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玩家雖然看起來溫和,實際卻并不好惹。
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下午在祠堂時黃袍鬼對他的興趣就異乎尋常地濃郁,當時秦非還沒有將這種興趣關聯到其他鬼怪的身上。按照導游之前說的,眾人進了祠堂后就直接右轉,那里有一間堂屋,是專門收拾出來作為村長辦公室用的。
他再如何深挖, 也不可能挖出線索。
凄厲的哭喊聲如刺耳哀樂劃破蒼穹。不過,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個,不怕他們都……”
有一日,一戶人家找上門來尋求他的幫助,說是自家兒子前幾日過世,尸體擺在停尸房中卻不翼而飛。然而另一個名叫王順的玩家卻已然失控,伸手抓向桌上的食材,饕餮般塞進了嘴里。
玩家們:“……”并讓玩家只能在自己的屬性面板里查看,為陣營任務賦予了和陣營顏色一樣的私密感。
沒人可以說話,視線也被棺壁所限,秦非百無聊賴,睜眼看向天空。無論是隨手順東西的本事,還是溜門撬鎖的本事,秦大佬看起來都不像是一般人啊。她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起周遭的一切,吸收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
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這已經是孫守義經歷的第三場直播了,F級世界中大多數都是剛進副本的新人,孫守義性格穩重,年紀又偏大,因此從第一次直播開始,就一直扮演著團隊中比較核心的帶頭人。
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錯了?什么情況?
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撬不下壁燈,我們還可以直接撬磚頭啊?!?/p>
刺耳的慘叫聲從祭堂內部傳來,祭臺上的眾人頓時臉色一白!
這些巨眼除了看上去可怖滲人以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作用,那兩個被血色浸染的玩家也沒出事,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猛地深呼吸,在這個變了樣的祠堂腳下著火般奪路狂奔。有靈體摩挲著下巴低語道:“我怎么覺得,他們可能真的能打出和以前不一樣的結局來呢……”秦非十分克制,斟酌著詞句緩緩道來:“聽說這間老宅中,藏著一本十分珍貴的《馭鬼術》,那人想來取,卻又無法親至。”
這要是被他逮住的話……蕭霄閉上了嘴巴。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秦非身后,玩家們正神色各異地簇擁在一起,欲言又止。哦,他懂了。
他對著鬼女開口道:“姐姐這樣對我,你的手知道嗎?它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吧?!鼻胤翘ь^看向蕭霄。孫守義眉頭緊皺,將快要癱倒在地的徐陽舒一把撈?。骸霸趺椿厥??”
別說后門或是窗戶,就連狗洞都沒有一個??伤麄儎偮犕昵胤堑囊幌挘缃裢虮舜说难酃庵卸紟е录珊蛻岩桑灰f通力配合,假如真的遇到危險,就連最簡單的合作恐怕也無法完成。一回想起兩小時前自己做的愚蠢舉動,3號就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兩個巴掌。
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在撒旦看來,面前這一身神父衣袍的青年正在死死的盯著他。
他繼續查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在那行提示他是紅方的文字下方,還有一行更小的陣營說明。司機修長的脖頸上頂著一顆光潔的腦袋,臉上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五官,那張可怖的面孔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就像是一張死去多時的人皮包裹在橄欖球上。
秦非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模樣坦誠到近乎有些耍無賴了:“我怎么知道呢,那是系統的問題。”他走出義莊大門,在門口沖不遠處揮了揮手。
13號玩家正站在水吧旁邊,一邊聽前面的玩家們交流,一邊低頭翻找著什么。根本就沒有挖掘到副本里最核心的精彩內容嘛。而那一直在他身前奪路而逃的,除了幾名看守以外,竟還有那最先跑出去的三個玩家。
金屬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緊隨而來,像是有人拖著什么大件的武器,正在向他們過來似的。她搖搖頭:“不是我不愿意說,但,‘祂’不是我們能夠隨意談論的存在,我言盡于此?!倍驮诂F在,又有腳步聲再度響起。
他在秦非的床沿邊坐下,正了神色道:彌羊?明明只要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考上大學,擁有自由又愉悅的人生。
他被鬼女背后放的冷箭給打擊到了,興致缺缺地道:“那你們呢?”
假如秦非沒有想錯的話,這個找東西的任務過程中是沒有死亡條件的。
“我們這是要走到哪里去啊……”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和睦關系,或許只是父母單方面的而已。眼下不過晚上八九點鐘,若是要去墳場,時間倒是非常寬裕。
趁著0號囚徒拔斧頭的不到兩秒鐘時間,秦非已然成功鋌而走險,跑出了那段最最危險的死胡同。
蕭霄不得不睜開眼,迷茫地望向眼前。
有靈體不解:“你看那么起勁干什么?類似的劇情咱不是早就看膩了嗎。”
秦非卻不以為意: “這個副本哪里不陰森森的?”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秦非閉著眼,透過薄薄的眼皮,他感受到一片陰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作者感言
他就這樣一路跟著,直跟到了游戲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