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fā)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天要亡我。
兒子,再見。各種聊天信息飛速閃過。
隨著秦非話音落下, 直播大廳內的觀眾們齊齊一愣。
也得虧是他沒有長尾巴,不然尾巴一定直接搖成電風扇了。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秦非出現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把粗口真正爆出聲來。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像你這樣熟讀圣經的人,一定是主忠誠的使徒,這不會錯。”
禮堂的盡頭,村長在神像前低聲吟唱著聽不清內容的歌謠,曲調平緩而詭異。
“臥槽!!!”純凈的白色外墻上懸掛著巨大的十字架,教堂外人滿為患,熱鬧非凡。——當然,即便如此,也并不妨礙秦非在進告解廳之前,產生過要把24號丟出去喂0號的邪惡念頭。
卻并沒有告訴玩家們義莊這個完全屋究竟是以怎樣的機制運行的。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那就是他和其他玩家之間實力的參差。“但……”徐陽舒打了個寒戰(zhàn),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經歷一般,“那里,鬧鬼。”
神父徹底妥協了。玩家們不約而同地頓住腳步,盯著那紅色的紙錢串觀察起來。
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還是沒有放棄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數都匯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們依舊時刻關注著程松的動態(tài)。之前在副本中一直對老玩家們表現出的信賴甚至是攀附的新手們,這次天黑外出,居然沒有一個人試圖向他們遞出橄欖枝。
大無語家人們!
秦非答:“當然是繼續(xù)隱姓埋名,呆在這個地方。”
“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秦大佬!秦大佬?”從玩家視角來看,目前最合理的選擇,的確就是去徐家祖宅。
畢竟,在諸多恐怖游戲和電影中,最常見的炮灰死法就是開門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實在太令人緊張!看著宋天迷茫的神情,薛驚奇并沒有出現絲毫急躁,而是循循善誘。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侵襲而來,耳畔風聲獵獵,身下的黑暗像是存著一股強而有力的吸引力,將秦非猛力向下拉拽。
0號囚徒心情愉悅地奔向了他的外賣。穩(wěn)住!再撐一會兒!
那聲音還提到了“直播”,但秦非在車內環(huán)視一圈,并沒有發(fā)現任何看起來像是攝影機的機器或是跟拍工作人員。
“你感覺到了嗎?我親愛的神父?”
眼前的情景也的確證實了這一說法。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動聲色地帶著四人轉了個方向,壓低聲音道:“這里人太多,我們去別的地方說。”嗒、嗒。
神父抬頭看向秦非。毫不掩飾的焦急神態(tài),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
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持續(xù)不斷的老婆、招待室內的人頓時作鳥獸散, 各自挪回了他們原本的位置。
這一聽就是條重要線索。導游過于緊張的表現,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jié)。
但,它的確沒有再來打擾秦非。
鬼火的聲音又弱又可憐,看上去比沒有向陸振華要到錢的依萍還要慘。
伴隨著一聲輕響,門把輕輕向下壓了壓。新的規(guī)則?硬板床上散落著揉皺了的床單和枕頭,墻邊的柜子里放著些水盆和杯子之類的日用品。
“這也配當黑羽的下屬掛名工會?”我信你個鬼!肯定和你脫不了干系!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非并沒有看什么草稿或是筆記,但他一字一字說出的內容都與大巴曾經播報過的沒有分毫偏差。“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
作者感言
問號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