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正偏著頭與程松低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抬眼打量著秦非,臉上閃過玩味的冷笑。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
好在還有薛驚奇和崔冉,兩人一左一右地拍了拍宋天的肩,向他投來寬慰的目光。
剛好,他不需要再多跑一趟。有老玩家試圖去和那個正手腳亂舞的老大爺交流,但那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抗拒,幾乎是連抓帶打地將老玩家轟走了:“走開!不要碰我,你們這些綁架犯!”
秦非站在門口。“他們說的膳堂是什么?”秦非十分有求知欲地向蕭霄討教。從徐陽舒雜亂無章的敘述中,這座沉寂了數年的村莊背后的秘密,終于首次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但。“他們不會去的。”有切到程松視角的靈體插嘴道,“那個姓程的玩家是大工會的獵頭,身上有道具,可以測算出副本各個方位的優質線索數量。”油炸人頭的視覺沖擊力實在太強了, 他們后趕來的這些人現在尚且都沒能平復心情, 光是看到結果,胃里已然翻江倒海。
已經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和沒有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屬性面板的顏色是不一樣的,觀眾們一眼便能看出。
蕭霄心中忽然涌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怎么了?”哪像他們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團團轉。
“誰把我給鎖上了?”等到再醒來時,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道終于消失,眼前白晃晃的一片也已完全退去。
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玩家與玩家之間看起來絲毫沒有關聯,NPC總是出現得隨意、而消失得更隨意,表里世界翻轉時光怪陸離得如同一場夢。
如果黛拉問的是別的,秦非還真不一定能答得上來。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
那些抱怨的、不滿的觀眾們通通閉了嘴,也沒有靈體繼續離開。
出來?反正也是一群菜雞主播玩垃圾副本,有什么好認真看的!這次輪到蕭霄臉上冒出問號:“?”
秦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卻偏偏在這種要緊關頭觸發了任務。
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他抬頭看向身前的秦非,卻見對方已經邁步進了店內。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有人在門口偷偷喊。
“老婆會說話就多說點,老婆說什么我都愛聽!”外圍的人并不知道里頭說話那人已經死了,還在氣憤地作著回應:
任務完成之后發生了什么?
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蕭霄失望:“關于那幾具尸體存放在哪里,我有個想法。”有人在門口偷偷喊。
秦非樂得安靜,十分自如地繼續向村長辦公室趕去。
他沒有找到哨子,那她身上的那些限制也該解除了才對。……況且,有關神像的這部分規則都是下午導游在義莊門口口述的,秦非記的十分清楚,導游當時眼底深處閃過的恐懼清晰可見,秦非能夠篤定,那絕不是裝出來的。
秦非連主從契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鬼嬰簽?
林業一噎,趕忙搖頭:“倒也沒那么糟。”秦非:“……”
秦非已經連著在住所癱了兩天。大門敞開的一瞬,門外眾人齊齊神色一凜,等到看清院內情景的瞬間,幾個膽小的新人玩家頓時低呼出聲,儼然快要被嚇得昏過去了。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
還有沒多久村祭就要開始,這么短的時間,讓他們怎么做任務啊?
那天具體發生的事, 就連蝴蝶公會的內部玩家也并不全都清楚。了解真相的只有切實到場的那二十余人而已。
……他和12號本沒有半點關系。分辨不出男女的嬉笑聲在秦非耳邊響起,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
然而,事實證明,人不能忘了“樂極生悲”四個字怎么寫。
不僅如此,秦非連自己的個人面板也沒有辦法再調出來。
是0號囚徒。
作者感言
走廊里已經到處都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