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中段,另外兩個老玩家將身體壓得很低,一副獨善其身的模樣,蕭霄擔憂地看向秦非,壓低嗓音提醒道:“咱們別理他們。”
賭徒,顧名思義,他們在規則世界中賭博,用積分與金幣當作籌碼,賭的,則是直播間中玩家們的性命。所以秦非偏偏說得超大聲,故意用了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而除了老人以外,其他五個竟都已經死光了。
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看見自己很害怕,但還是揮著書包沖了上去;和他們這種剛從中心城最最底層爬上來的小主播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中間幾乎隔著天塹。所有靈體都在那一瞬間下意識地瘋狂call起彈幕。
任務提示就一定是對的嗎?截至目前,他已經成功接觸到了黛拉修女、蘭姆、神父、14號艾拉等數個以前從沒有玩家深入了解過的NPC。
村長:“……”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預示著死亡的黑與紅交錯在眼前閃過。
“是啊。”老人轉過身來,他面對著門口的玩家們,嘴角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秦非再接再厲,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走了半天我們也累了,能進您家里坐坐嗎?”
蕭霄人都麻了。
要敵對的可是整整10多個人。
人家就是有本事看出來,他總不能去把對面的眼珠子摳了吧。
蕭霄仍是點頭。
只是,如沐春風也是要看場合和對象的,秦非如此淡定,無疑就是不把刀疤看在眼里。“老婆我又來了!老婆加油加油,快點升級成高階主播,等到那天我一定把我攢的金幣全都打賞給你!”即使他失去了自由,仍能夠從周圍的每一絲、每一縷空氣中,覺察到一股善意而無害的氣息。
前陣子他在給一戶人家做法事時翻了車,翻了個十分淺顯的忌諱,被人當場戳穿。祂講這些時沒什么情緒的起伏,語氣淡淡,近乎冷漠。祂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也沒有很強的表達欲。
安安老師一臉得意地望著秦非。
剛才來時還不見半個人影,天黑以后村子里倒是熱鬧上不少,村民們從屋內出來,沿街行走、交談、晾曬著衣物,從遍地紙錢上神色木訥地踩過。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
而光幕中,秦非正定定地望向黃袍鬼消失的方向。“好了好了。”孫守義打起了圓場,“咱們先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吧。”
他望向秦非:“那兩個修女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們這個——”
在開始直播前,林業去過E區一次。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停車,師傅停車啊!”
秦非記得,在他上一場直播結算時,“解鎖新結局”和“整體劇情解鎖度”都有相對應的積分獎勵項。對于玩家們來說,要想解決掉污染源, 最難辦的一步恐怕是靠近祂。
即使是在那之前,他折斷神父的手、說出各種不敬神明的話、還不斷用謊言欺騙別人。
一覽無余。他的本意只是在刀疤面前試試這電話究竟是否得用,卻沒想到幾聲忙音響過,那頭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神父說,去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看來,棺材的安全屋作用是有上限的,在與已知的規則產生沖突時,即使躲進棺材里也沒用。
不對,不可能是呼喊。與蕭霄周身散發出的焦灼截然相反,秦非整個人則顯得過于閑適了,面對刀疤不善的目光不為所動。“但是。”
也許只是眨眼的瞬間。?
這個副本里沒有什么真正的懺悔,所謂的懺悔,不過是告密而已!頭頂的倒計時無情地閃爍著明滅的光。可其實,根本沒有人想死。
沒有比他更適合的的人選了。秦非直覺這其中還有其他問題,村民不可能同意這種每年都要死人、刀子不知何時就會落到自己頭上來的提案。雖然他的情緒的確比常人淡漠,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遵紀守法的大活人啊。
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24號過于仗義的舉動令秦非頗有一些意外。雖然無法回頭,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一個接一個僵尸跟了上來。
“你在撒謊!”黛拉修女的聲音尖銳起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是一個無恥的騙子!”
宋天雖然沒有進過副本,但他打過游戲。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嗐!我還想趁機看那個裝逼的小子翻車,沒想到居然真被他哄好了??”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
作者感言
8號曾經想過用這技能來獵殺6號——或是其他任何一個最先拿滿24分通關分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