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正打算出去溜達一圈碰碰運氣，船艙的門卻很快再度被打開。冰涼的聲線猶如盤亙在濕冷陰暗處的冷血動物。

假如黎明小隊離開營地太久, 等他們回來后, 很可能會直接身陷包圍圈。她愣了一下，不由得頓住腳步。

推車里的貨物換了一批又一批,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過。

雪山副本的結構和秦非先前進過的每一個副本都不盡相同。

“薛老師的兩年老粉在這里，這大概是他升上D級以后打得最爛的一場了。”

這狀況秦非已經不只一次遇到，上回在狼人社區，副本即將結束時，他被拖進封印之海，見到的污染源也如眼前這副模樣。秦非無辜地眨眨眼。但去二層的人卻少了一半。

“……早上好。”哈德塞將雙手背在身后，“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但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薛驚奇依舊站在大廳外。“蛇”？

隊伍前進的速度如此之慢，正是因為，每當有一只動物踏進絞肉機里以后，機器上的黃燈就會熄滅。總之，玩家們都沒能覺察到平靜冰湖表面下隱藏的暗流涌動。

玩家們的彈幕界面已經被無數問號刷屏了。

人果然都擠在這邊。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怪物終于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站在了安全區外。“主播搞快點啊啊啊——”外面的洗手臺處還有盞勉強能夠照明的小燈，里面的隔間卻漆黑一片。

只是，S級，光是念出這個字母，就令人覺得遙不可及。黎明小隊除去刁明一共七個人，和秦非不過前后腳進入密林。

秦非：“？”落在臉上的光柱越來越近, 也越來越刺眼，余阿婆眼前被晃得白慘慘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秦非發誓，他絕對是在綜合分析了現場情況以后，不帶任何私人情感地給出了勸告。可他剛被秦非接連逼問得自亂了陣腳，一張老臉脹得通紅，硬是沒敢說話。

秦非甚至懷疑，假如飯后他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烏青，而是悶頭在帳篷里睡了一覺，恐怕在夢中就會直接原地腐爛成一灘臭肉了。——而是尸斑。

……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聽見來自密林的聲音。”

秦非怔忪片刻，向那抹身影靠近。青年的神色冷峻，淺色的眸在陰影中顯得暗沉，令人完全無法看穿他在想什么。彌羊趴在懸崖上，居高臨下地向下張望，5.0的視力將這一切全都收入眼中。

有個男玩家正在高聲和人吵著架，渾厚的嗓音中氣十足，語氣中充滿憤怒，仿佛隨時都要出拳，把對面的人打死似的。

系統播報聲不含半分情感，一字一字，語義干涸地誦讀著預設好的內容。打開門的瞬間，外面走廊中洶涌層疊的躁動聲忽然靜了下來。“但這還遠遠不夠。”

他抬眼，注視著對面二人的眼睛，暖黃的光暈流淌在他清澈的瞳孔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柔軟而溫馴：原來女鬼被石頭砸了頭，也是會起包的。彌羊愣了一下。

粉絲的辯解并沒有為秦非挽回太多的口碑，路人觀眾們不屑一顧地笑了起來。二樓光線昏暗。一般玩家見到林業這樣，恐怕已經要開始破口大罵，鬼火卻只是皺了皺眉頭。

不行。

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應該更低級，負責打雜和臨時處理此類暴力突發事件，而紅色工作人員處理的則是更為核心的機密。秦非的目光在垃圾堆中巡視，在觸及到某樣物品時，瞳孔驟然緊縮。總的來說，有這種隊友真的很省心。

原本看起來普通的刀柄處，竟有一條鎖鏈連接著他的掌心，烏蒙隔空依舊能夠操作刀刃斬去的方位，人在雪地上就地翻滾，寒光閃閃的刀尖已在瞬息之間插入怪物咽喉！他示意彌羊向旁邊看。

話筒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回響。秦非跟著船工NPC，一路行走在黑暗的長廊上。

在沒有雪杖協助的情況下，光是每一步都踩實不摔倒就已經很難。在所有玩家都認真做任務、尋找線索的時候，彌羊竟然能舍出半天時間，來干這種短時間內見不到回報的雞毛蒜皮的事。……

短促而輕微的燃燒聲自高臺下方響起。

林業盯著那張彩印照片，兩條眉毛扭成了麻花：“這是什么玩意？”呼嚕聲片刻不停，儼然正在安眠。老虎這邊的玩家全被定在了原地，像雕塑般動彈不得。

光從外觀上來看根本無法分辨。簽契約用的道具是B級玩家提供的，【守約信紙】。兩名工作人員身上穿著藍色的背帶褲，戴著藍色帽子，胸前的口袋里插著一排螺絲刀和鐵鉗，看起來像是兩個修水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