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枯瘦的手被扭曲成了常人難以達到的弧度,森森的白骨插破表層皮膚,斷裂的骨茬令人光是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fā)麻。規(guī)則對待玩家一向一視同仁。
玩家們之間相互算計,將囚徒們當做屠殺隊友的工具,表里世界飛快翻轉(zhuǎn),積分排名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變化。“咳。”鬼火愣愣地抬頭,隨即便被眼前的畫面深深刺激住了。
在朱砂接觸到皮肉的那一刻,棺中原本面色青白的尸首便開始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腐爛分解,直至化成六具白骨。不對,不可能是呼喊。
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她開始掙扎。“你怎么來了?”秦非將門拉開一道縫。
很快,教堂里的修女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
鬼嬰身形一顫,像是被這略顯兒童不宜的畫面給嚇到了。
“任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為什么他在王明明的臥室中沒有找到和父母關(guān)系有關(guān)聯(lián)的提示?這足以證明,在里世界以表人格狀態(tài)直接死亡,里人格也會跟著一起消解。
蕭霄思忖片刻道:“用手直接撕就行,但這張符……”竟然真的就這樣被這家伙弄到新任務了?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zhì)箱壁內(nèi)側(cè)響起。
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或許是因為目標已經(jīng)很明確了,就是那三個沙堆中的一個。薛驚奇被噎了一下,那張老好人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溫和微笑以外的僵硬表情。
場內(nèi)固有的人頭分是有限額的,所以一旦決定搶人頭分,速度就會成為最關(guān)鍵的制肘因素。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吹灰之力就能拿到最后的那一份人頭分,帶著大家一起安全通關(guān)。
他的模樣看起來嚇人極了,修女似乎對這習以為常。
秦非離開水吧以前,在桌上看到了兩瓶明顯被人動過的酒。
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后面。青年一手拿著沾血的鋼管,一手拿著沾血的板磚,臉上身上都是飛濺而上的血跡。
一直以來被恐懼強壓下去的欲望頓時噴涌而出,胃部開始蠕動,唾液不自覺地分泌。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shù)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好幾個玩家將頭扭了過去。和他有著相同困擾的只有蕭霄。“為什么這個小東西有這么多衣服啊……”
和桌上的食物一樣,那掛畫仿佛有著一種魔力,像一個黑洞般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將他們的全副注意力都吞噬其中。
那雙像是含著柔情蜜般的眸子放大出現(xiàn)在光幕上,引得觀眾們一陣喧嚷。
除了蕭霄一直發(fā)傻之外,那個在教堂里尖叫著說“好臭”的8號玩家,和僅僅因為他尖叫就把他揍了一頓的6號玩家。
這孩子想的倒是挺美,可大家就在同一個院子里,打個哈欠對面都能看見,想偷偷溜走完全是白日做夢。他才終于明白,為什么蕭霄每次提起這里, 都會露出一臉菜色。
不敢想,不敢想。
抽屜中的物品暴露在空氣里,青年捂住嘴,琥珀色的瞳孔滴溜溜直打轉(zhuǎn):“哎呀!”
轟隆的坍塌聲不絕于耳,地面都在不斷震顫。
導游:“……”充滿驚懼的嘶喊聲劃破夜空,令義莊院中幾人悚然一驚。“臥槽!”三途激動到爆了一句粗口。
這一舉動直接震驚了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們。要么就被他氣到破防,要么就不停地試圖說服他,直到終于發(fā)現(xiàn)他實在聽不懂人話,而自己已經(jīng)被累得半死。林業(yè)眼中寫滿疑惑:“那個老頭, 有什么特別的嗎?”
“我可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呢,我親愛的神父。”
但他表現(xiàn)出的樣子分明是沒有受到任何驚嚇,這幅做作的姿態(tài)讓鏡中的東西更加生氣了。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jīng)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guān)緊要的邊角料信息。他的左腦和右腦各幻化成一個小人瘋狂打架。
這才是現(xiàn)如今的重中之重。這種感覺,在蕭霄看著秦非從兜里摸出一串鑰匙,并用它打開了那扇已經(jīng)緊閉一天的休息區(qū)大門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秦非忽然“唔”了一聲,仿佛憑空悟出了什么道理似的。
無人回應。
“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yè)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qū)工作人員。”
作者感言
尖叫聲已經(jīng)醞釀完畢,在還沒來得及沖破喉嚨之前,鬼火被秦非從后面一把捏住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