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油鍋下方,火燒得很旺,汩汩熱氣在空氣中蒸騰。
“這是從哪里來的?”林業好奇地問道。秦非看著他,眨了眨眼,伸手指向自己。那些傷痕都是地牢中的刑具造成的,不出意外,應該是他上午越獄被重新抓回地牢后受到的懲罰。
而不遠處的女鬼那邊,對面前這兩大一小也終于有了自己的評判。秦非的嘴角都快要抽爛了。
借著書架的掩飾,秦非偷偷觀察起這間面積不足十五平米的辦公室。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打擾到你吧?”但已經有其他玩家從另一邊急匆匆沖過去了。一股濃郁到令人難以忍受的血氣混合著腥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毫無懸念的,棺中是一具小小的枯骨,一看便知與秦非肩上的鬼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沙坑邊,其他小朋友已經全都躲了起來。頓時,周圍的空氣騷動起來。“你下午一個人才祠堂里,都……看到了些什么?”
秦非眨了眨眼,默默退后半步。
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看守們明明都有武器,那武器攻擊性還不低。他的身體狀況在最近兩年已經很不好了,以至于不得不離開原本的工作崗位。
緊接著,那些五花八門的閑聊都變做了整齊劃一的句式:6號:“???”艾拉在秦非將那件衣服拿出來時就怔住了,等秦非將衣服抱在懷中拍打起來的時候,那雙一直潛藏著警惕的眸子終于閃亮起來。
沒過多久, 就又到達了那扇門口。老板抬起頭看了任平一眼。
后背輕緩的撫摸一直在繼續,片刻過后,手不知開始鼓搗一些什么東西,棺中不斷響起細碎的響聲。鬼火在一旁都聽懵了。昨天在那間屋里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秦非一個勁地盯著供臺上那堆水果,當時她就覺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女鬼頭頂,天賦技能的提示條隨即浮現出來。說完才反應過來,“啊?為什么啊?”
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很難看出來嗎?
哦哦對,是徐陽舒。
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聲壓抑不住的呼吸聲。
或許是因為迷宮中太過安靜了,秦非回話時的嗓音也格外柔和低啞,這令他的聲線平添了幾分輕松的慵懶。秦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林業順勢接了下去:“我也沒吃早餐,剛好有點餓了。”
在華國,許多村子都有自己的宗祠,那種村子在最初的時候通常都家呈自同一脈,村中人的姓氏也大多相同。“真是太抱歉了,王同學。”
活動中心外,頭頂的陽光越發燦爛了。“諾。”
這討人嫌的提示聲音能不能關掉?這些都是必須要被煉之人心甘情愿才能順利完成的。
“你在害怕什么?”秦非掀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還記得大巴上的廣播嗎?”
蕭霄不由得有些焦急。鬼嬰身上終于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她壯碩的身體緊緊貼在刑床邊緣,看也不看秦非一眼,低著頭, 專心致志地在床邊的夾層中尋找著什么。
聽見鬼火這樣說,秦非的目光不由得閃了閃。“我猜,大概會走到教堂員工們的后勤處?”
青年有些恍惚地掀起眼皮。片刻過后,一顆圓潤的、還冒著鮮活血氣的眼球躺在了秦非的掌心。
堅持。“他們要么是一進門還來不反應就被林守英吃掉了,要么是打開了錯誤的門,永久迷失在了虛假的守陰村里,要么是瘋狂逃命,最后發現實在逃不出去,絕望之下干脆自我放棄。”斧頭猛然落下。
“十二點,我該走了。”下一秒,就在秦非碰到它的瞬間,黃袍鬼就像是吃進去什么毒藥一樣,身型猛地一僵。秦非抬手,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那動作將神父嚇得一抽,生怕他下一秒就呼起板磚,招呼上自己的臉。
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孫守義:“?”他繼續查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在那行提示他是紅方的文字下方,還有一行更小的陣營說明。
但上次進入圣嬰院后,卻只有兩個人成功離開了。
如果這樣的話……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
背后的樓門不知何時已然閉合,整座建筑內響徹著徐陽舒的慘叫。
作者感言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同時匯聚于眼前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