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廊中的光線實在太過昏暗,秦非將后背貼在墻壁上,就這樣躲過了NPC的視線,并成功跟著他潛進了那道小門。蝴蝶對此渾然不覺。
就像一只幼崽被天敵覬覦的野獸——雖然巢穴中的幼崽一個崽就長了八百個心眼子,老母親根本算計不過他。
還好,玩家們似乎還沒有倒霉到那種程度。不知營地中發生了什么意外。秦非原本并未對這句話的作用抱有多少期待,可他沒想到的是,就在說完這句話后,少年竟真的松開了對秦非的桎梏。
污染源聞言怔了怔,表情神色分毫未變,在無人留意的角落,耳尖卻不受控制地爬上一片緋紅。隨著操作桿上行的槽口被卡住,絞肉機的隔板也在半途中停滯下來,整臺機器發出沉悶的響聲,機油和鏈條的摩擦聲越來越重。通通都沒有出現。
周圍陷入徹底的黑暗。陶征剛才也聽明白了,秦非這一行人是副本內做隱藏任務進度最快的。推著小推車售賣瓜子零食飲料的服務員靈體嘴都笑歪了,繞著觀眾群一圈圈走個不停。
蝴蝶特意找人手繪的那張通緝圖,其實和秦非挺像的。可本該出現在眼前的安全通道門,卻始終未曾顯現。
圈上有一個大大的數字18。“噗呲——”
現在,秦非仿佛走入了一灘沼澤,每邁出一步,他的整只腳以及大半腳踝都會陷入地毯中。黑晶戒在他摸到這片石板時又迸發出了猛烈的熱意,隨即平復下來,再也沒傳遞出新的消息。
他的雙目逐漸清明:“對,我們不是活人!”一條大路貫穿前后,道路兩旁,每隔幾米豎著一支燃燒的火把。雪墻倒塌后的第一時間秦非沒有給應或反應,就是因為當時他還在心里片刻不間斷地默數。
秦非在心里瘋狂辱罵系統,以及那個他一共只見過兩面的污染源。秦非在進炒肝店露臉之前,先和林業幾人碰頭互通了一波線索。但他沒有睜眼,垂落的睫毛緊緊壓在眼瞼上。
甲板上,六名NPC壓著一個身形清瘦的背影,正向甲板下方的船艙走去。
剩余的少部分鬼怪緊隨秦非身后,在來到12號居民樓門口時,卻被隔絕在外。不然他就要昏過去了。
兩人在原地蹲了一會兒,見羊肉粉店老板沒有追殺過來,便又回到炒肝店去找鬼火和三途。豬人NPC帶了五六個身穿華服的人,那幾人手上端著香檳,仰著臉打量著游戲區,神色好奇又傲慢。反而是他們兩人——
如此特殊的一幕, 整個副本中只有秦非發現了。她可是中心城服務大廳里最八卦的NPC。內里是空的,這一點他們砸上一個壇子時,也已經得到過驗證。
“沒有別的動物想進去試試了嗎?”休息室近在咫尺,兩扇玻璃大門緊閉。
但,薛驚奇畢竟只是一個B級玩家。秦非轉身回到營地前,便見包括孔思明在內的所有人都站在一起。“隊員們痛哭流涕著告訴女孩,他們在攻峰時發生意外,女孩的男友墜崖身亡。在臨死之際男友告訴眾人,他會在頭七的時候回到營地把女孩帶走。”
也就是下午被風吹破的那張。但無論他怎么敲保安亭的門和窗,里面的老保安都不曾給出任何反應。
眼前的人一身西裝整齊熨貼,內里的白色襯衫紐扣一直扣到了最上一顆。
高級游戲區內陷入一片漆黑。
懸崖邊的風越發大了,席卷而來時夾雜著細碎的雪粒子,砸在臉上帶來輕微刺痛。
等彌羊跑得半條命都沒了,終于甩掉蟲群的時候,身上已經有不少蟲子都深深扎進了他的肉里。最終她還是沒說什么,轉而詢問起正在擦著桌子的林業三人:
數不清的細小傷口遍布整條小腿。
直到背后的鬼怪們徹底消散在夜色當中,再不見分毫動靜,已經奔跑得胸腔發疼的玩家們這才稍微停下來喘口氣。
沒道理其他人就不行。
這是一只頭部腐爛,幾乎看不出人形的丑陋鬼怪,就像是末世電影中那些吃人的喪尸,渾身散發著難聞的腐臭味。
秦非縮在床下,他人骨量不大,身形纖細修長,看起來有些單薄,懶懶散散地癱在床下,兩只手支著不停鼓搗著什么。這是想下棋?
“直到我們走過了那條路。”“你在副本結束前,到底干嘛去了?”彌羊百思不得其解。夏季晝長夜短,白天來得很早,雖然現在還不到清晨5點,可頭頂的天色卻已漸漸由漆黑轉為墨藍。
谷梁知道,假如他的眼睛睜開, 瞳孔會是清淺的琥珀色,笑起來時溫柔且不見絲毫攻擊性, 但在某些特殊的時刻, 又會顯得深不可測。“這游戲太難了。”彌羊斷論道。
應或聽秦非這樣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應或的臉于是又白了幾分,一點血色也沒了。“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說。”秦非無語地輕輕嘖了一聲,看向彌羊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非常稀罕的物件,“不需要這么……”
秦非在這場副本中抽到了死者的身份卡,可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死者的通關方式是什么。再說如果他們真的去了,萬一死在了林子里,那他的保護費豈不是白交了?
作者感言
直播大廳中,觀眾的討論熱情空前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