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瞇眼望著越來越近的余阿婆,抿了抿唇。兩道木橋,互相之間距離不到半米,兩組玩家分成兩隊上橋。彌羊垂眸,長長的睫毛遮掩住黑色瞳孔中猶疑不定的情緒:“這人有點邪門。”
秦非的腳步停頓了一瞬,彌羊朝他望過來。人類哪怕在死到臨頭的時候都無法摒棄掉好奇心,地上躺著的傀儡玩家睜開了一只眼。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
“一起來看看吧。”
但凡看過雪山直播的觀眾,誰不知道,要想打穿這個副本,不死上五六七八個人是不可能的。烏蒙一字字讀出路牌上的文字,臉上的笑容不加掩飾。正如亞莉安所想的那樣,當她替秦非辦完所有手續、向他提出那個請求以后,秦非毫不猶豫便答應了。
就在10分鐘前,活動中心里發生了一起重大事故。到時候玩家難道要被一片樹林子追著跑嗎?一定有什么東西出了差錯。
彌羊好奇得抓心撓肝。
其實他根本弄不清楚,他找到的到底對不對。他屈著膝,整個人佝僂成一個蝦米,雙眼隱隱翻白。在這片刻的時間內,他已經狀似不經意地穿過了重重人群,成功抵達了他精心選定的NPC小姐身前。
彌羊抿唇:“對,這就是我們在密林神廟的壁畫上看見過的那種蟲子, 復眼赤蛾孵化前的原身。”玩家們:“……”
不對。
【4月29日……原來莉莉的老家距離愛德坦山脈那么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或許秦先生是個非常非常愛干凈的人呢?連一丁點灰塵也無法容忍。NPC那頭觥籌交錯,柔和的輕音樂飄揚在空氣中。
手中的斧頭已經被他收了回去。他們能看到的東西,他不可能看不見。蝴蝶那幾個人的副本水平都不弱,他們從一進副本就開始單獨行動,到現在肯定也完成好幾個任務了。
……秦非并沒有意見:“我都可以。”
果然,就像他們今天上午想的那樣,蝴蝶把玩家叫回去不懷好意。自己的老巢被其他玩家入侵了,可秦非看上去半點都不驚慌。躲在活動中心,或許能夠讓他們逃過今晚這一劫。
秦非一邊說,一邊十分不拿自己當外人地走近后廚。靠著精神補充藥劑,扛住還是沒問題的。
彌羊眼睛一亮。
若是有熟悉蝴蝶的人在這里,必定會一眼認出,地上那人是蝴蝶帶進副本的傀儡之一。
是的,就像追逐得玩家們倉皇奔逃了一夜的密林那樣,峽谷中這些對他們窮追猛打的雪怪,同樣也只需要獻祭一個隊友就能應付過去。那戒圈原本看起來有些大了,但現在在秦非的手指上卻剛好。這骨頭哨子是怎么突然跑到他郵箱里來的,難道是系統分發的道具獎勵?
腳步聲,或是人的叫喊聲。因為擔心蝴蝶他們追上來,秦非甚至把外面那把大鎖一并拆了下來, 重新將鐵門從里鎖上。他的雙手淺插在西褲口袋里,雖然看不清表情,渾身上下卻都散發著一股松弛的姿態。
“我不知道呀。”
秦非又想起在孔思明手機中看到的那張照片。鬼火真的很抓狂,一邊跑一邊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污染源解釋道。
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小秦前不久還只是個D級玩家而已。他臉上和身上的傷上了藥,紅腫與流血的狀態褪去了不少,可被飛蛾啃食殆盡的手臂肌肉是長不回來的。
“臥槽!!”聞人黎明這才回過神來,控訴地望向秦非:“……你嚇死我了!”“累死我了!”烏蒙一屁股坐在地上。
巨大的光幕懸浮在虛空, 直播畫面中,暮色深沉。彌羊臉上的表情都開裂了。三途合理懷疑,紅方這邊收到了陣營之心的玩家,今天下午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到白方那邊去了。
他并不是在推脫,他是真的沒有想好。成百上千只眼睛齊刷刷望向門口,形狀各異的扭曲鬼目似是放起了光。他實在搞不懂,小秦就湊上去說了幾句話,怎么就能弄到那么多信息??
應或大驚失色:“什么?!”
六人在中心廣場中亂竄,躲避著廣場中為數不多的怪物。
秦非縮到了角落里,背對著直播鏡頭,正從塑料袋中鬼鬼祟祟的往外掏著東西。身后的房門未關,一陣奇怪的響動聲忽然傳來。
脖頸上傳來細微而尖銳的刺痛,秦非抬手,在脖子和鎖骨的連接處摸到一道奇怪的凸起。而且雖然被血染上了顏色,卻可以依稀分辨出,絲線原本是灰白色的。“喂我問你話呢。”
秦非一邊吃飯一邊默默觀察著屋子里的狀況,角落那幾個黑色塑料袋已經消失不見,想來是爸爸媽媽趁著秦非不在家時將它們處理掉了。
作者感言
有人的臉色越問越好, 也有人的臉色越問越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