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抱怨起來，話匣子就關不上了。顯然，命運之神今天完全沒有眷顧秦非。

“這條路屬于強污染區，一旦走進去就會不停地掉san，如果他的san值在短時間內驟然降低，理論上來說也會產生一些幻覺。”這老師剛才不是還跟他說，她是因為暑假幼兒園里沒人才過來加班嗎。

“嘟——嘟——”就在他的個人信息消失的那一刻，整個大廳中先是靜默了一瞬，緊接著沸反盈天。

躺在地山的人口鼻出血，四肢抽搐幾下，很快不再動了，高大的怪物追趕上來，伸手撿起地上的尸體，整個塞入口中，就像是吞進了一整塊糖。老板娘走到秦非桌邊，秦非瞟向她的頭頂。秦非若有所思地望了24號一眼。

玩家屬性面板中有san值一項，san值在規則世界中相當于玩家的第二條命，san值掉光了，人也就瘋了，甚至會徹底異化與副本融為一體。棺材是不用想了，就棺材那一晚上三五點的恢復速度，根本還不夠那兩人掉的。

秦非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餓？

撒旦心中涌起一種微妙的不祥預感，這是他作為一個惡魔對于即將到來的危機的預判。秦非眨眨眼，將鏡子從抽屜中取出。秦非掉頭走了沒幾步，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緊接著，一個村民打扮的npc從走廊后面的雜草從中鉆了出來。

正在直播的光幕畫面中，白皙清瘦的青年笑容靦腆，微微偏頭看向導游，清澈的眸中寫滿友善與討好；“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愉快的七天?！彼翁煊质菗u頭：“我也不清楚，我沒有留意。”

秦非這一通分析說的挺有道理。然后。

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

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其實秦非還想再多問點別的，可無論他怎么旁敲側擊，鬼女卻都不肯多吐露半個字了。黛拉修女在前，看守們在后，秦非被動作粗魯地拖拽著拐了不知多少個彎，終于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

林守英尸變了。有人在14號被割喉之后。一句話，頓時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各自占了床位。簡單來說，工會在招攬老玩家之前一般都會先做個背調。

“有命拿積分，也不一定有命撐到副本結束。”與此同時，秦非的半邊身體接觸到了墻壁。木柜內部依舊是秦非眼熟的布局。

說他精神太過敏感也好，自我意識過剩也好。挖眼……是他們想的那個挖眼嗎？

林業不想死。像三途這樣的人，若是想趁此機會拿個4~8分，絕對不成問題。她好像覺得，去弄死一個原本就離死不遠的人，要比弄死一個活得好好的人合理些。

孫守義見狀，不由眸光微動。他在床上坐下，還沒來得及思考什么，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鬼嬰則安靜地趴在秦非頭頂的軟枕頭上，像只小貓一樣盤起身子。

這么多人，不可能都不說話。他沉聲道。在這一刻，徐陽舒心底突然難以自抑地涌起一個念頭：他無比確切地斷定，這個正在對他示好的人一定不含任何其他目的，純純是因為發自心底的溫柔與善良。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假如被蝴蝶知道，那個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D級新人榜第一名竟然能夠成功殺死污染源、關閉一個副本，或許他無論付出怎樣高昂的代價，都會決意在秦非還未長成之前，將他收入囊中的。蕭霄語畢，兩個新人沉默地相互對視。

場面不要太辣眼。R級陣營對抗賽進行中——主播當前陣營：紅方。

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逆著光，玩家們看不太清楚，只能聽到一聲聲金屬刮擦地面發出的悚人聲響。

“是信號不好嗎？”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p>

……說實話，6號嫉妒得整個人都在發酸。

至于副本內同樣危機四伏這件事，蕭霄反而沒那么擔心。

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么把鬼火哄得那么聽話的？？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捌H，這是不是有問題？我還從來沒看見湘西本的導游搭理過玩家，你們呢？”

那雙眼睛里實在看不出絲毫撒謊的痕跡。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老板娘一開始還裝作沒看到。

背后, 一群玩家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來。

徐陽舒本就是一人獨行，差點把膽嚇破，用盡自己積攢了半輩子的勇氣上到二樓，拉了幾下門發現打不開，于是頭也不回地跑了?！斑@個D級主播怎么有這么多粉啊，剛開播不到一分鐘直播間就進了快3W人？？？”……他們這算是，勉強過關了嗎？

“到——了——”白里透紅的，看上去簡直容光煥發。而1號的目光則穿透重重人群, 最后定格在了秦非身上。

“這種音色，網戀可以把我的褲衩子都騙掉。”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秦非出現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然而就在幾秒鐘后, 隨著直播畫面的變化, 所有觀眾都露出了同樣的愕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