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迷宮走廊的布局不同,這是一條十分筆直的過道,過道兩端各是一扇木門。
談永的動作就像是一記信號,方才還圍坐在一起的玩家們面面相覷,緊接著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站起身來,紛紛朝著大門外走去。秦非一看他們的樣子就明白了,他們的的確確如他所預料的,一整天都躲在義莊,哪里也沒有去。但他們對話這音量,門外也不可能聽得到啊。
在能見度不足五米的濃霧中,他語氣輕快地開口道:“今天天氣真不錯,很適合旅游。”夜色將他平日清潤溫和的神色掩去,露出更原初的輪廓來,顯得比白天冷峻風了不少:“有什么必要呢?”那手急切地不斷抓握空氣。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而且, 根據早晨的經驗來看, 王明明這個NPC是可以交流的,比較好說話。他說這話的時候鬼嬰就在他的肩膀上坐著,叭噠著一張嘴吐口水泡泡玩。他們混了一年,兩年。
蕭霄不解:“為什么?”只有蕭霄一個人醒著。
秦非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大家以為他要找醫生,結果他只是想偷東西??秦非挑眉:“十來個吧。”
鬼嬰誠實地搖了搖頭。他望向秦非的目光中寫滿欽佩,眼神亮晶晶的,像鑲滿了水鉆的貼紙一樣,牢牢粘在秦非的臉上。
“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多么順利的進展!
為首的修女帶領另外兩個修女向玩家們俯身行了一禮:“請好好休息吧,記得約束好自己的一言一行,主時刻關注著大家。”秦非抬眼,向道路兩旁的棚屋中望去。蕭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說仍舊沒什么血色,卻也和方才那般死人模樣大相徑庭。
幸虧他膽子大經得起嚇,這要是別人還真不一定受得住。道長站起身,迷迷瞪瞪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若是秦非此時打開彈幕,就會發現,他親愛的觀眾們正在對他進行盛贊。
和所有秦非曾見過的其他醫生一樣, 鳥嘴醫生寫起字來也頗有種六親不認的架勢, 好在秦非辨識筆跡自有一套方法, 再自上而下將第一頁筆記掃視一遍后, 他大概梳理清楚了醫生的運筆邏輯。緊閉的鐵門前,三名玩家對視一眼,眸光驟然發亮。
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瞳色顯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
在1號看來, 2號當時明明是在追他和另兩個玩家,可12號一出現, 2號立刻轉變了目標。
就知道這老頭不懷好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為什么它卻像是早就已經知曉了后續似的?分別是:雙馬尾小姑娘,平頭男和另一個年輕男玩家,以及那個奇怪的老頭。
秦非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嘲弄的笑。“來個屁,19號都快被6號打死了。有人受傷醫生會出現,但那個人要是直接死掉,醫生應該也不會來收尸吧……”
“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三途也無意多摻合。
神父有點無語。或許,這句話還有別的理解方式。“所以。”
蕭霄莫不是人變傻以后,五感反而變得異常靈敏了?
那人與他一樣衣衫襤褸、混身狼狽,可眼神卻是有別于他的堅毅冷靜,漂亮的側臉線條干凈得如同一幅藝術館中典藏的油畫。
亞莉安連眼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盯著秦非,卻又不敢過分放肆,只能在心里偷偷尖叫。“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現了些什么呢?”
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其實秦非根本沒什么疑議,他想知道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靠自己弄明白了。
“別裝了。”青年斜倚在掀開的棺木前,眼神中似笑非笑,他一手撐在棺壁上,將棺木內那人的神色盡覽。
擲地有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一層則早已歡騰一片,氣氛異常熱烈, 幾乎已經脫離了一場普通直播的范疇, 倒像是在進行什么狂歡似的。
而秦非那一行人則要忙碌的多。
然而眾人想象中的流血事件并未發生,下一瞬,刀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那該怎么辦才好呢?青年看似溫和的外表下藏著一股強烈的篤定,仿佛坐在他對面的并非一個全然陌生的成年男子,而是一只柔弱的、在不自知間落入了陷阱的小動物,任由獵人捏圓搓扁。
作者感言
然后他突然抬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