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黎明已經從那洞中探出頭來。

秦非話音落，對面那雙湛藍色的眼眸中流淌出抱歉的神色：“我也不太清楚。”

他本以為被鬼做標記也沒什么大不了，卻怎么也沒想到，再醒來時看到的已經是呂心的尸體。關于地圖和雪山路線似乎有出入這一點，孔思明曾在帳篷中向秦非幾人提過，秦非也如實轉告給了聞人黎明。現在副本內陣營分做生死兩方，通關任務各不相同，從雙方的通關任務來看，死者陣營顯然更加接近整個副本的核心。

陸立人做下這項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那些鬼怪同時追殺玩家的樣子很可怕，但現在，他們已經逐漸分散到了社區內各處，在各個陰暗的角落游蕩著。并且人數仍在持續增多。

夜晚未知的危險多, 除了蝴蝶和三途林業, 其他的玩家們, 包括那個看薛驚奇不爽的刺頭男在內, 都選擇了跟大部隊一起行動。秦非無辜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故意的。”

可或許今天注定是個讓彌羊失望的日子。

“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受了薛老師庇護這么久，現在還要害死他嗎？”按住后頸的手力道開始加重，背后那人正在用指腹揉捏著那一處皮肉。

對面五人一起搖頭。

聞人隊長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繩子，雙眼一閉，壯士斷腕般將繩頭遞到秦非手里：祂微張開口，本想夸贊秦非“你做得很好”，可脫口而出的卻是“……祂不是故意的”。還有的靈體則認為，秦非不應該那么快做出選擇，而是應該繼續從外部收集線索。假扮的雕塑和真的雕塑之間肯定會有些差別，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

不知為何，明明貓咪每一句話都在捧著自己，可豬人就是有種上不來氣的感覺。因為這項規則，綁定組隊下副本的模式十分常見。

可隨即他又想到，這樣會不會反而致身后的另外五人于危險之境？秦非被彌羊叫醒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傍晚五點。

雜物間？右邊僵尸被秦非召喚來到副本以后，就得到了幫忙打雪怪的指令，周圍的其他玩家怎么打他也就怎么打，一點沒想過還能換其他更便捷的方法。“或，聽哥一句勸，多用拳頭，少動腦子！”

但等他們意識到，船艙里還有兩人也以同樣方式橫死，便瞬間了悟。

孔思明的手機相冊中有一個名為“畢業旅行”的分組，里面全都是為畢業登山的準備資料。蝴蝶在第10位，彌羊在第12位，薛驚奇則可憐巴巴地縮在秦非下面一位。

可活動中心大門外，薛驚奇帶的那批人，卻依舊沒有爭出高下。

只怕遲早必有一戰。青年的聲線飄忽不定。“社區居民每天喝的羊湯里，起碼有一半碎肉屑都是人肉。”林業一臉惡心地說道。

聞人黎明的頭都有點大了。應或也很爭氣，一口說出了秦非最想聽到的話：

當時玩家們已經將隱藏任務做到了最后一環，系統提示明確告知了他們，只要砸碎銅鏡，任務就能完成，副本也將隨即結束。他皺起眉：“你少笑，聽見沒？”

足夠他們準備。這場隱秘的追逐，說起來，大約是從20分鐘前開始的。

死了整整一個班的小孩，幼兒園里值得瓜分的任務分應該不少，那批人絕對不虛此行。“血污不可見于神明眼前。”

秦非不動聲色地瞇眼。

沒有自己的想法，全盤都需要他本人在背后操控。來的是個人。可惜這些彈幕玩家全都看不到。

有人試圖走上前去摸一摸那棟大樓的墻壁，想看看它究竟是否真實存在，被身旁的其他玩家一把拽住。

圈上有一個大大的數字18。“這是飛蛾嗎？”這個榜單上有不少秦非的熟人。

相比于這二人來說，秦非的心情卻要輕松愉快得多。雖然規則世界中大多數副本里都有鬼，但玩家們最討厭碰到的，依舊逃不開“鬼”這個字。但污染源不同。

彌羊呼吸微窒。“這條線索指向的問題很嚴重，我個人認為，我們現在不應該把精力放在分盒飯這種小事上。”和外墻一樣，神廟內部的構造也極其簡單，四方形的空間開闊，沒有任何裝飾，地板由大塊大塊的石磚鋪就。

“那個帖子的發帖人寫道，有傳言說，托羅蒙德山是陀倫一帶的神山。”

可現在，事實居然告訴他，他和小秦自始至終站在對立面上！老虎一臉無語。秦非懶得理他，送了他一個白眼，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燈還關著, 電臺的警報還在響，整間操作間被不斷閃爍的警示燈染成一片紅色。“我想請你幫助我，尋找剩下的三塊靈魂碎片。”各小隊抽出人手進入帳篷內，眾人商議著之后的進程。

活著的那個，會是鬼嗎？還是NPC？彌羊直播的光幕中，畫中畫的小框子里，王明明家二樓的暗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