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對秦非有一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他只要不是被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暗算,就一定能有所應對。林業的第二場直播進度很快,一共只經歷了24小時,自然,遭遇危機的頻率也大大增加。
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玩家們:“……”
在敲得指骨發疼之前,鏡中那人終于顯現出了輪廓,黑金般的羽毛散落在鏡面中,高領罩袍上的暗紋將它的臉龐襯托得禁欲又冷峻。這倒是讓秦非不免有些好奇起來。以前的那些主播死得都太快了,快到觀眾們甚至都沒能留意到,他們是在被鏡子照到后才觸發了死亡flag。
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步數均勻,步伐等距,一直走在直線上。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它交流的欲望不是一般的強烈。
“焯!羸弱主播怒扇僵尸為哪般?”“你能不能聽話點!”鬼女氣急敗壞地教訓起自己的手。想到這里,蕭霄不由得惴惴不安起來,壓低聲音湊到秦非耳畔:“秦大佬,咱們這樣,萬一它一會兒發現了……”
自己有救了!
和相片中的王明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早餐鋪一旁,有兩名玩家正渾身發抖地癱軟在那里。是兩個年輕女孩,看上去和崔冉差不多大,一個黑長直, 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
鬼嬰是個小沒良心, 鬼手就成了秦非最后的救命稻草。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黑影,手中拎著什么東西。
薛驚奇嘆了口氣。
有些人雖然因為運氣好得以逃生, 但實際上,心理防線卻早就已經崩潰在了那場充滿血腥與詭異的直播當中。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巧力,刀疤只覺右手一麻,手中的匕首險些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
秦非用食指和拇指拈著自己的“眼球”,將它舉起,半瞇眼凝視著,就像在陽光下鑒賞一顆珍珠的色澤。
秦非思忖片刻,鄭重其事地給予了0號答復:“你一定還會有機會再出來的吧?”
女鬼之所以做出這些小動作,目的并不難推測,大概就是想影響玩家們正常的游戲流程,迫使玩家發出聲音,或是使游戲提前中斷。
小鬼這么愛纏著他,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E級直播大廳一片沸騰。
走廊不長,兩人很快來到安全通道門口。“好的,好的。”他們的頭上頂著黃色遮陽帽,帽子上用難看的字體繡著一行標語:
或許,鬼女說的的確是實話。
眨眼之間, 整個休息區完全變了個樣子。他大聲而口齒清晰地道著歉。這個迷宮還真是有夠無聊,規則怎樣寫,陷阱就怎樣出。
秦非還真有不少事想問。
片刻后,在滋啦滋啦的雪花聲中,一道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辨不清男女的聲音毫無感情地響了起來。只有好學生,才會對學校布置的這種邊角料工作都如此重視。
他既沒有過于嚴肅,也沒有故作輕松,總之,反應十分平淡。
蕭霄有點懵,緊跟在秦非身后,行色匆忙間,他望著秦非的背影,總覺得少了些什么。談永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抬腳狠狠踹向那石碑。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
瘋狂進食的王順就像是一顆逐漸脹大的氣球,身上的肥肉一層一層向外鼓起,整個人越來越膨大,最后幾乎連椅子都塞不下他了。這兩個電鋸狂魔是追逐場景中的怪物,這令他稍微得了些安慰。
……“該傷害你的鬼一樣會傷害你,不會因為這就對你客氣。”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秦非仍端坐在座位上,眸光清淺,神態輕松,琥珀色的瞳孔中醞釀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甚至令圍觀眾人覺得如沐春風。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他實在想不通,他和10號同時沖過0號囚徒的面前,怎么0號偏偏就盯上了自己??“我來的時候看到大門旁的保安亭貼了保安隊臨時工招募,有沒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
新人榜單上的信息,亞莉安直接在員工后臺通過內部手段幫秦非隱藏了。“我怎么就只看到你們的嘴在動。”可憐的道士發問道,“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啊?”
現在,他果然開始繞圈了。直到腳步聲近在咫尺,而后戛然而止。
作者感言
但秦非不想這么快對祂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