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yù)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襲來，散發(fā)著血腥氣息的巨臉近在咫尺，秦非甚至可以看清林守英有幾根胡子，可不知為什么，林守英盯著秦非，卻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不可思議的東西。很顯然，這道聲音不僅僅是秦非聽到了，就在同一時間，車廂內(nèi)各處的新人齊齊停下了動作，或坐或站，對著眼前的空氣發(fā)起呆來。

眼前的情景也的確證實了這一說法。

若是不深入探究，這的確是一間十分普通而正常的房間。“咔嚓！”2號雖然變成了這幅鬼模樣，但他終究還是2號。

他站起身來，將妝扮完成的鬼嬰舉到半空中，就著窗外明亮的光線查看著自己作品：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在表示世界的教堂和休息區(qū)中, 24號的神態(tài)、穿著和表現(xiàn)明顯和玩家們不太一樣。

蕭霄怔怔出神。

在那種rpg游戲里，像這樣突然找玩家搭話的NPC，一般都是帶著任務(wù)來的。但，放任他在一旁嚎叫又實在妨礙心情。神父抬手，指著秦非的鼻子：“你、你不要太過分……”

對于12號來說，自己兩人和6號分明沒有什么區(qū)別，都是對手。

看上去纖細(xì)的白色細(xì)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fā)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以及……蝴蝶和他的傀儡們。

他順著血跡一寸寸按壓著，直到觸碰到某個位置，動作驀地一頓。他再如何深挖, 也不可能挖出線索。

這一次神父要摸的是臉。“在休息區(qū)時，各位需嚴(yán)格遵守休息區(qū)的日常生活時間表。”

萬一都不是該怎么辦？他一步一步走進玩家們，眼中不帶絲毫悲憫，看向秦非的眼神，就像看見了放在案板上的豬肉。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cè)，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

這是一場僅存于蘭姆的精神世界的污染，并未向外蔓延。“你不懂！！！嗚嗚嗚你根本不懂！”實在是亂套了！

他就這么輕飄飄地找到污染源，之后對方像個景點講解員一樣盡心盡責(zé)地幫他分析了一遍副本，最后，甚至將刀子遞到了他的手上。到處都被鎖著，而他們自己連走路都左右腳打架！

而且，誰會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他又不是色盲。“你們……還活著？”程松十分難得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說話時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秦非終于徹底明白這場無妄之災(zāi)的來由。

【鬼女的手：好感度46%（鬼手覺得你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非常喜歡你。所以，你愿意和它做朋友嗎？）雖然可憐的道長現(xiàn)在傻了，卻也還沒傻到將秦非準(zhǔn)備去消滅污染源的事給直接抖出來的地步。“我不知道。”秦非并不想浪費口舌去和1號分享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兩人又開始如假人般，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fù)相同的話。三途姐不在身邊，他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被剝掉了殼的白煮蛋一樣，隨便來一個什么東西輕輕戳一下自己就會爛掉。

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nèi)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三途皺著眉頭說道。或許是因為目標(biāo)已經(jīng)很明確了，就是那三個沙堆中的一個。

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好想你呀——”而且直播間里的人數(shù)也并沒有下降。

是一個八卦圖。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了。

玩家們：“……”秦非搖搖頭：“不要。”“不能殺人，拿不到人頭分，那該怎么辦呢？”

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樓里的寒氣比外面更重，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空氣中滿是塵螨漂浮的味道。接下來的時間里，在修女不時的追問之下，秦非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40分鐘的中國近代史。

還有這種好事！紙條上有字，不知是英語還是拉丁文，非常潦草，秦非完全難以辨認(rèn)。它從墻壁的磚石縫隙中生長出來，在墻角處延展成一片。

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黑水晶也是水晶嘛！亞莉安一邊向秦非通風(fēng)報信，一邊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神色。

因為游廊雖然結(jié)構(gòu)復(fù)雜，但隔音并不好。鬼女：“……”腳步聲近了，又近了。

死亡如同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高懸于他們的頭頂。一聲祈禱，喊得驚天地泣鬼神。

——除了每年七月十五。“這主播看起來有點傻。”不出意外的話，外面應(yīng)該是有人的。

“你們有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嗎？大概這么高，偏瘦，樣子很清秀。”但，一旦被其他玩家記住了臉，便極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副本中遭受各種黑手。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臨時起意搶神父位置的決策，或許會給他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利處。他必須先確定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

直到修女對他怒目而視才不情愿地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