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就像是長時間浸泡在冰水中被泡發了似的，皮膚軟的不像話，滑膩膩的，摸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下一刻，秦非睜開眼睛。程松瞥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污染。”

他操縱著自己不甚靈敏的左眼皮，向秦非眨了眨眼，留下一個不自然到有些許恐怖的wink。話音落下，對面的林業和鬼火三途頭頂頓時冒出了問號。照這么說，他們面前這還只是個小嘍啰咯？

“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個，不怕他們都……”

小巷對面是F級生活區的側門，距離大門的位置并不遠，中間隔了一大堆排成陣列的垃圾桶，從側門這里張望，甚至可以看到正門處的人頭攢動。不可攻略啊。他可以聽，可以看，在一人獨處時甚至可以觸碰到身邊的一切所在。

很可惜沒有如愿。

“你們什么也不用做。”

蕭霄：“？”

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窗戶在房間的右手邊，床的對面是和11號玩家的臥室共用的墻壁，這上面顯然不可能再有一扇窗戶了。

王明明的爸爸媽媽正并排站在門口，帶著和秦非離家時一模一樣的笑容，像兩尊靜置不動的蠟像。

秦非聞言，眉心不由得輕輕一跳。

那道拖痕消失在了寢室區正前方，之后就沒有痕跡了。

“……”

老人啞聲詢問：“你們是？”“這主播是什么新星蠱王嗎，怎么直播間的粉看起來都有點神志不清的樣子？？”

撒旦：“？”凄厲的慘叫聲由遠及近，又越來越輕，秦非在百忙之中抽空朝著談永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不忍直視地將視線轉開。雖然秦非在極短的時間內為自己吸納了成千上萬的粉絲，但隔著一道虛無飄渺的光幕，這些甚至不知道是否和他是同一個物種的粉絲們，并不會真正像蕭霄那般在意他的生死。

按理說，零點應該早就已經過了。秦非無所謂地站起身：“可以。”

“好的，好的。”

或許是秦非的招呼打得太過突然。

可，怎么說他也是NPC呀，只要多問幾句，遲早能挖出一些信息來的。到時候他們4個就會一起死在這里！

秦非在進入門后的第一時間便摒住了呼吸，半瞇起眼查看著四周環境。他雖然沒有如同秦非那樣和女鬼臉貼臉，但相距也不過短短十余公分而已，超近距離的視線相接，他幾乎能看清女鬼臉上有幾個毛孔，她順著眼眶滲出的血液滴落在他的鞋面上。但，秦非可沒有那么好騙。

門的頂端還懸掛著一塊匾額，只是上面的字跡像是被一層厚厚的落灰蓋住了，完全看不清寫的是什么。不能停！果然，正如秦非所說的那樣，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大張旗鼓地從遠處走來。

這個偶然闖入迷宮的人，果然也并不難對付！

林業皺了皺鼻子，按下心中絲絲縷縷冒出的恐懼。在地牢中，他的囚房里，4個異常醒目的鮮紅大字標明在墻上：那里有一條干凈的路，寬度僅容一人通過，一看就是這兩夫妻特意為“愛干凈”的王明明留出來的。

夸張怪誕的電子合成女聲在虛空中響起，狹小的空間內聲浪翻滾，震得秦非耳膜生疼。

“里世界是一切異空間的統稱，副本中經常出現的幻境、夢世界、鏡子世界等都包含在這里，里世界相對于表世界要危險許多，會有主動攻擊玩家的boss。”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羅德尼臉上掛起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秦非還想繼續追問，他卻又閉口不談了。

事實上，兩人直到此刻依舊有諸多想不通的地方。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

……雖然現在的問題是。

刀疤臉部的肌肉微微一抽。“是墻壁上的灰渣嗎？還是地上的草？”

可是不理他的話，他又喊個沒完。秦非少年時期的運動神經很好，可近幾年因為生病疏于鍛煉，身體素質也大不如前，跑了沒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

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不忍不行。也有膽子大的，反而拍手叫好，但更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另一個地方：

每個人的步伐都異常鎮定，帶著一股勝券在握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