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明的死相實在不太好看。他從畫架旁的地板上挑挑揀揀,最后選擇了一桶大紅色的油漆,順手撿起一旁的刷子,浸到油漆桶中蘸了蘸。
如果碰上要求少的玩家,更是跟在大馬路上白撿錢沒什么兩樣。秦非原本以為,或許這少年和他曾經見過的那兩枚污染源碎片一樣,在和主體正式融合之前,作為失去記憶的部分靈魂,污染源碎片是不認識秦非的。
玩家們在系統播報聲響起時便急匆匆地趕回了活動中心,10分鐘前還人滿為患的空地上,此刻已空無一人。只有秦非。
在來人尚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時,秦非已經一馬當先地向著角落垃圾站狂奔而去!事已至此,聞人黎明嘆了口氣,偷瞄了秦非一眼,在得到對方許可后開口:
他變成死者以后,陣營任務變得和秦非一樣了,不再需要尋找周莉死亡的真相,而是要去找“指引之地”。
他下意識地低頭去看。秦非打量了門幾眼,收回視線,沒說話。今晚注定不可能會是個平安夜。
秦非遏制住嘴角抽搐的沖動,總覺得自己這個預感并非空穴來風。扎著小啾啾的黑發青年一耳刮子扇在孔思明臉上,聲音脆響。
“你只需要一直戴著這枚戒指,一旦我發現某個世界出現碎片的蹤跡,你就跟著我的指引,進入副本。”“干得漂亮。”秦非對陶征看眼色的能力嘖嘖稱贊,簡直懷疑他以前就是職業給人做狗腿子的。秦非思思忖片刻,將一直倒吊在他身上偷懶的鬼嬰抓下來,揪著這小東西脖子后面的皮就往洞里塞。
仿佛有一條看不見的觸手,正順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向上攀升。應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下過多個副本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條規則不可能全然無用。
敵眾我寡,沒有人體力好到能在社區里逃竄一整個晚上,直到天亮。秦非心理輕微地咯噔了一下,腳步又加快了些許。
“唔,其實。我也沒做什么。”秦非語氣輕描淡寫,“就是順手去消滅了一下污染源。”等兩人將所有條例全部寫在信紙上以后,再同時用力將信紙撕成兩半。
渾身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 寸寸焦炭崩裂開來,從縫隙中流淌出黑黃色的脂肪液體。秦非瞥了他一眼。
有了這枚哨子,一切就都不同了。
秦非點了點頭。“地圖上有標記過下山的分叉口到山腳的距離,在正常天氣下,這段路我們最多只需要行走一個小時。”沙發旁邊還有少量其他玩具,積木,玩偶,甚至還有一副跳繩和幾本漫畫書。
夜間游戲規則中提到的,“會被率先攻擊”的那一類玩家,應該就是這十個被標記了的人。可他們就是迷路了。暴躁豬名叫趙剛,而那個差點被他踩死的玩家則叫楚江河。
想到菲菲之前在14號鬼樓里,三言兩語就聳得他不得不甘當開路先鋒的英勇事跡,彌羊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將屋內的椅子踢翻,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面上。
“還有這個,《幽魂湖慘案》。”彌羊翻到后面幾頁。
在這般安靜的夜色中,這音量足夠驚動整個活動中心和周圍幾棟樓亮起燈來。有拆穿敵人的喜悅嗎?
這種感覺讓他們變得軟弱,從而抹消了他們使用一些兇殘手段——比如像秦非這樣一腳把尸體踹飛、或者弄把刀把尸體的臉劃花之類的舉措。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找閾空間。雪痕最粗不過手指粗細,細的則僅有一兩毫米,有筆直的,也有打著圈的,極富動態感。
“來了!”
玩家們當中,混進了一個鬼。
秦非道:“我們今晚還想繼續做保安。”系統提示結束后,秦非發現,前方本來空空如也的墻面上,忽然多出一張寫滿字的紙。這可是三場直播就升到A級的天賦型大佬誒!亞莉安看著秦非,覺得他連眼睫毛都散發著逼格。
雖然比起副本中的NPC,此刻在地上扭曲如蛇的玩家才是他們的同類,可面對事關生存的競爭,這些似乎都已經不算什么了。“老婆開掛了呀。”
這幾批玩家在完成任務以后,同樣也得到了一些有關于幼兒園縱火案的線索提示。
這個尸體有大半都被雪堆著,只有最表面那一層暴露在空氣當中,要用雪埋掉其實很簡單,無非是踢幾腳的事。
你想拯救你的同伴嗎?可寶田先生不想放他走!有了刁明差點掉下山坡這個插曲,黎明小隊一行人的心情被敗壞得一塌糊涂。
一個斷臂的傷口,遠比一整條廢胳膊要好處理得多。秦非卻又一次開口:“再等等。”按照秦非這一路打副本的經驗,頭頂標注著“不可攻略”字樣的鬼怪,要么是完全雞毛蒜皮、用來湊數的路人NPC,要么則或多或少,都對玩家包藏著一些惡意。
沒有人發現那場的異常。又有什么作用?心中涌起一股不祥預感:“這底下,該不會是個蟲窩吧?”
這場晉級賽中囊括了各種不同等級的玩家,從24K純新人到A級大佬應有盡有,為了玩家之間的平衡,游戲難度勢必不會太高。
距離最終的勝利,似乎越來越近了。假如剛才沒有秦菲菲那一腳,他現在還不知會怎樣?祭壇在塑料袋里碎成一塊一塊,秦非動作極其絲滑地抬腳一踹,將一包碎片踢進旁邊的草叢里。
作者感言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