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燈和手電在這樣的環境中效果十分有限，因為視野受阻嚴重，大家幾乎都只能看見面前的一小片雪地。從那天在別墅里交談甚歡后，污染源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見蹤影。

但事實上，體感溫度起碼已經達到了零下二十度以下。秦非點了點頭：“可以，讓他留在客廳吧。”老虎說話的時候，彌羊在泳池一側的墻上看見了一張紙。

A級直播大廳中，開膛手杰克的光幕就擺放在距離秦非不過一拳之遠的位置，兩人天差地別的精神狀態成為了觀眾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蝴蝶還在社區里四處逃命。444-4444。

秦非屈起指節，輕輕敲了敲下巴。

烏蒙：……？……

余阿婆這個NPC，在副本設計中，本來就是不該和玩家產生太多接觸的。

“我可以跟你保證，這個副本只有死者陣營的玩家能通關。”彌羊并不知道秦非的言下之意指的是“等你挖出這個秘密到底是什么，就會意識到，自己這一天努力在挖的就是一個屁”。秦非笑了一下，唇角映出一汪極清淺的梨渦，轉瞬即逝。

“說不定他已經發現了什么，覺得這條規則不是一條死亡規則呢。”彌羊被噎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但總歸是才認識不久的外人。”

玩家們回到各自的圈欄中去，無一不是心事重重。林業一喜：“成功了！”

秦非半垂著眼，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和善，眸光卻沒什么溫度：“有話快說。”而茉莉要更倒霉一些，她剛才正半身匐在船弦邊向外看，船體搖晃險些將她整個掀到水里去。

空氣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狠狠拽了它一把，強大的力道震得半面墻上的東西都跟著搖晃起來。地面上的人聽了眼中卻露出絕望。這些已經足夠了，秦非大致上能夠猜出背后的人是誰。

彌羊：“？”

他沒有被鬼怪圍住，那些撞翻在地的鬼怪們東倒西歪地爬起來，看看秦非，又看看前面的大部隊，一時片刻間竟愣住了。雪怪即使將他們包圍，也無法同時將三人都控制住。“你現在說這個干什么！”

秦非的目光微閃，心中有了猜測。秦非想請亞莉安幫的忙，其實很容易就能想到。

——實在是很熟悉。帳篷后面的吵鬧聲還在繼續，烏蒙實在忍不住，拔腿向那邊沖去。是秦非。

還有點一言難盡。岑叁鴉清醒得很，每次彌羊失去方向朝他撞來，都能被岑叁鴉精準得一腳踢開。

“剛才——”青年不懷好意地挑起話題。應或對自己的拳頭十分自信，烏蒙那家伙可以輕松解決掉的怪，他肯定也可以。

屋里黑咕隆咚，只有頭頂的電燈作為光源。

只是很快。眨眼的功夫, 林業已經被秦非拉到了老地方, 兩人站在羊肉粉店對面的垃圾桶后, 身形半掩在垃圾桶的陰影里。但事以至此，玩家們別無他法。

蝴蝶的眼神如鋒銳的箭矢般射來。例如“我們之后該怎么辦”或者“這個副本的解法到底是什么”這類空泛而龐大的問題，他是算不出答案來的。“那條路……”

上面好像刻了東西。因著雪山副本環境的特殊性，玩家們這一天之中的交談聲一直壓得很低，生怕聲音過大引起雪崩，刁明這一嗓子可謂石破天驚，震得好幾個人都瞪大了眼。放眼望去，穿過層層疊疊遮擋視線的蟲絲，他竟然再找不到一只落單的雪怪。

秦非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角落的畫架上。“大家可要加油，上午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現在，整個游戲區中的第一名已經擁有了16顆彩球，這是他努力得到的結果，讓我們為他鼓掌！”“那就等等他們。”彌羊道。

“我們剛才把手機里能看的都看了一遍，相冊里有一些登山相關的資料。聊天app里的內容不多，Y大登山社團有個群，但群里說的基本都是些水話，除了閑聊就是登山的前期準備。”數不清的鬼怪排成一條擁擠的長龍，像是突然嗅到新鮮血肉氣味的、餓了七天的野狗群，喪失神志般一路緊隨秦非身后。“這盤斗獸棋里一共有七種棋子，象，獅，虎，豹，狐，貓，鼠。”

“你什么意思？”彌羊試探道。【4月8日……最近一直在忙畢業相關的事，很少回登山社，還好畢業旅行相關的準備已經做得差不多，人員名單確定了，物料也正在采購。】

早晨的溫度格外低，呼出口腔的氣瞬息之間便化作一片白霧。這是很有趣的交流方法，秦非已經可以確定，污染源就是在給他提示。青年站在漫天狂暴席卷的飛雪中，風聲將他清澈的嗓音撕碎，但他的神態平靜，那雙清透的眼眸中，帶著一股能夠安撫人心的奇異能量。

現在那些躺在泳池底下的骨頭渣子，就該是他們的了！

——這NPC口口聲聲喊他“蝴蝶小賊”，顯然是知道他，并且對他產生了某種誤解。系統音喋喋不休地在純白色空間內回響，秦非就像是被復讀機上身了一樣，瘋狂催促：

秦非屈起指關節，敲了敲手中的書皮。以他的個人能力，現在再淌著石頭過河、慢慢入場，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好的成績。他原本想說“你在講什么屁話”，剛說到一半卻又收了聲，面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她越來越覺得，小秦簡直不是人！一身學生制服的青年眼底帶笑地詢問道：“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我們家的門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