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永的雙腿酸軟無力,想起身逃跑卻又完全使不上勁, 他手腳并用地在地面上刮蹭著,口中是因過分恐懼而變得不成腔調的哭喊聲。可他和導游叭叭了一整個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煙,這見鬼的村子里連水也沒地方喝一口,到現在大家還餓著肚子,秦非完全沒興趣廢力去念紙條上的長篇大論。
秦非提出了一種新的看法。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
不行,實在看不到。
“下午和你走散之后沒多久,我就遇到了孫大哥他們。”蕭霄率先開口道。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尤其是經過秦非剛才在走廊上那一通胡攪蠻纏,三途的判斷能力已經原地宕機了。“你沒看出來嗎,那個談永用腳踢墓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從那一瞬間開始,這其實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片亂葬崗了,在支線地圖的小世界里,副本是擁有攪亂時間流速的權限的。”眾人沒有異議,六人在車內分散開來,東摸摸西看看。
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三途和鬼火站在會議室最外圍,雙手抱臂,遠遠看向被人群簇擁起來的薛驚奇。“好難撬。”秦非盯著死死釘牢在磚石中的壁燈,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
秦非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隱約辨認出這是個身著青布長衫的法師,腳踩草鞋,頭上戴著一頂青布帷帽。說著他開始報菜名:“鮑魚、海參、北極貝、蝦滑、毛肚……”
刀疤和程松去了院子另一角,壓低聲音不知商討著什么,余下眾人則聚在了一起。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神父比秦非在里世界時所見到的稍微年輕了一些。
秦非卻似是渾然不在意:“那些真正敢去主動實踐的人,不需要我提醒,自己也能想到。”秦非這么介紹自己也沒錯。
而現在,一切隱而未現的, 都即將呈現在他們眼前了。
“走,去調度中心看看。”他站起身來,順手撈起一直隱身坐在旁邊的鬼嬰。
又近了!半小時過后,只有秦非一個人還能繼續接上艾拉的話,他甚至在這半小時內將艾拉所說的知識點吸收得融會貫通,有時還能反過來和艾拉探討些什么。“那個老頭?”
青年雙手一攤,云淡風輕地答道:“我不知道呀。”
遠處神父站在高位,將這一切收入眼底。棺材里的秘密還沒有被發現,整個祭祀的流程井然有序地進行著。可事實上,從此刻包圍圈的大小來看,最多再過15秒,圈中的兩人就會被一擁而上的尸鬼撕成碎片。
也正因如此,棺材對于san值的加持似乎并沒有在秦非身上體現出來。
“我懺悔他犯了暴食的罪,他殺了人,并吃掉了她一部分的尸體,他的手和嘴都沾上了骯臟的血,他失去了身為一名信徒應有的純凈。”秦非搖了搖頭:“不會,我已經明白了。”
霉斑的中間是空心的,露出底下深色的苔蘚,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雙眼睛。再看看這。
雖然鏡中的撒旦迄今為止都沒有給秦非造成過任何困擾,但,每個人的情況都不能一概而論。眼眶、臉頰、唇角全都是血。那六個今年新死的村民,已經在祠堂中立下生牌,就不能再隨意替換。
三途靜靜聽著秦非的話,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她著實有些慶幸,他們的通關計劃制定歪打正著避過了這一點,否則,若是她過早出手搶人頭分,十有八九也很難撐到副本結束。
要找線索也不急于這一時,明天再說也不遲。秦非倒是不覺得意外。“再然后,我發現幼兒園好像恢復正常了,我就又從圍墻里面翻了出來。”
就這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沒有人說話,什么也沒有。按照玩家們原本的設想,假如那六具尸體只是六具普通的尸體,他們就直接一把火燒了。告解廳中陷入沉默。
她像拖一頭死豬一樣,手腳無比麻利地將任平的尸體拖進店里,又端出一盆水來將地上的血跡沖散。所以,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么?
幸好他作為道士還有一點職業素養在身上,當機立斷地告誡了孫守義和劉思思,千萬不要回應,也不要回頭。宋天道:“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感覺像做夢一樣。”這是秦非進入副本以后第一次受到這樣直觀且嚴重的傷。
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宋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雙馬尾的意思。
消息實在太多,影響他的視野。莫非——秦非:耳朵疼。
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他十分粗魯地朝地板上啐了一口:“你特么算老幾?”
不動。
“19號讓我來問問你。”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
作者感言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