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面無表情地在板子上記下,轉身離開,林業低著頭,越過三途和鬼火之間的縫隙,偷偷摸摸打量著外面。
直播大廳里,觀眾們聽見秦非這樣說話差點笑瘋了。在四周無人之時,青年眼底終于劃過一抹深思。不得不說,黛拉修女的執行水準還真是一流。
雖然對方只是一只手, 完全沒地方長嘴和聲帶, 但不知為何,秦非竟然覺得鬼手, 似乎可能也許是…冷笑了一下。說話的少年和那中年人,秦非都有印象,在禮堂時,就是他們盯著那張掛畫看了許久。
凌娜深吸一口氣,轉頭,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你想干什么?”兩個前不久還陷在半昏迷狀態中的人此時已經醒了過來。
他一腳踹開腳下擋路的頭,在下一個拐角處猛地推開蕭霄:
那聲音傳來的十分突兀,是從人群正中冒出來的,中性的嗓音辯不清男女,在記憶中細細搜索,好像也從未聽過這音色。這一次觀眾們終于開了眼。這小姑娘鬼知道的還真不少。
他將蕭霄又向后扯遠了些,隨手抓起蕭霄剛才坐的那把椅子上的靠枕。“假如選錯的話……”他們住的這棟宿舍樓一共只有一扇大門,一樓還有兩扇通風用的窗,現在外面都堵滿了人。
這樓里一定有一個或幾個大鬼,在維持著鬼們日常生活之間的秩序。這棟樓里群鬼云集,但鬼怪之間相處得卻似乎挺和睦,秦非不覺得這樣的社會結構會是它們自發形成的。一是去王明明的臥室里再看看,或許能從王明明的私人物品,例如日記本一類的東西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蕭霄用半氣音半比劃的方式向秦非道:“我聽著動靜,很像昨天晚上來你門外的那個人。”也難怪鬼嬰從大門外路過都沒忍住,沖進去把哨子挖回來了。
蝴蝶那邊也沒再有什么動靜,可能他們已經放棄了吧。該往哪兒跑,神父剛才其實已經告訴過他們答案了。很顯然,這道聲音不僅僅是秦非聽到了,就在同一時間,車廂內各處的新人齊齊停下了動作,或坐或站,對著眼前的空氣發起呆來。
黏膩骯臟的話語。
三途看著林業呆滯到懷疑人生的表情,哭笑不得:“不是這樣的。”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
是為了找回他丟失的面子。
秦非:“喲?”
“徐家有一個后人,告訴了我一件事。”“是嗎?”她笑著說,“謝謝你夸獎我的寶寶。”蕭霄思忖片刻道:“用手直接撕就行,但這張符……”
秦非身后,一眾乘客緊張地摒住了呼吸。假如老人真的對他們暴起攻擊,那玩家豈非只能被動挨打?
晚餐結束后, 玩家們來到活動區休息。這幾人從在大巴上就總扎成一堆,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過了沒一會兒,那個黃頭發名叫談永的青年被推了出來。
……“我找到了!”
“不要聽。”“2號為什么突然去追12號, 后來他又是怎么死的?12號能跟大家說說嗎?”1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現在時間還早。
隨即他臉色變了變,愁眉苦臉地望向秦非:“那我……”大家看過那么多直播,還從沒有見過有主播能夠攻略npc,規則世界中的npc與玩家呈天然敵對趨勢,就算是最溫和無害的npc也對這些外來客沒有好感。
“混進這個瘋狂而又罪惡的地方,這片不見天日的黑暗之下,傳遞主的光明、希望和愛。”身后,尸鬼憤怒的咆哮仍未停歇。
蕭霄:“……哦。”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漢尼拔,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通過肢體語言與話術,引導著其他人順從他的心意。
“別怕。”他無聲地叮囑道。秦非沿著床沿坐下,頷首指了指自己身邊。“你不、相、信、神、父嗎?”
想不到,鬼手的心理活動還挺豐富。離開的大門近在咫尺,秦非沒再遲疑,抬手將門推開。
這幾年間,教廷和政府之間的博弈終于到了尾聲。他心里這樣想著,嘴里也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他的聲音和蕭霄一模一樣,就連說話時微小的停頓和換氣的習慣,都與蕭霄本尊別無二致。
最后還是蕭霄把右邊僵尸的頭撿了回來。
寂靜在空氣中流淌,崔冉臉上的笑容卻未變。黑修女的存在,就是為了懲罰這些玩家!
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他的眼睛亮閃閃的,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落在鬼火耳中,聽到的卻是“完了”。
她一邊說,一邊面帶探究地望了一眼秦非。
怎么一抖一抖的。彈幕都快笑瘋了。就算他再怎么特別、再怎么突出,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是十死無生。
作者感言
那是一雙瞪得如銅鈴般的血眼,小而渾圓的瞳孔微微轉了一下,直勾勾地朝秦非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