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僵尸四肢僵硬地從棺材里爬出來,跌跌撞撞走回秦非身旁。秦非沒有看向黃袍鬼的臉,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越過重重奔逃的人影,對方的視線正精準落在自己身上。
“這也太……”蕭霄人都聽傻了。
“以前的主播都是直接走向玄關自己開門的,只有這個主播讓媽媽幫忙開門,他沒有照到門后面的鏡子!”雖然聽起來很飄渺,但總也算式能自圓其說。村長和導游都沒有說話,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玩家們。
秦非的太陽穴似乎在無意識的突突作響。走廊盡頭,8號囚室依舊空無一人。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
而距離凌娜最近的程松,竟然會在那樣危險、甚至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情況下出手幫助,這一點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直到走到他們家的大門口。他似乎并沒有看見秦非,自顧自抬著手臂,僵硬而木訥地寫著字。
秦非手上拿著的是一件絨絨熊樣式的連體小衣服,一看就是小孩穿的款式。
只有他能看見npc,npc卻看不見他。
游戲繼續進行。地面污水橫流。“所以。”
直到太陽落下又升起七次。而那一直在他身前奪路而逃的,除了幾名看守以外,竟還有那最先跑出去的三個玩家。“我支持秦非。”凌娜嗓音堅定,抬頭向門邊看去,望向秦非的眼神猶帶深意,“我覺得,他一定可以帶著我們從這扇門里走出來。”
秦非回頭,望向身后的街道。
導游的身形倏地定在原地。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
上一場直播結束后,秦非在F區門外的戶籍管理中心結識了亞莉安,并答應在投遞副本信息時幫她一個忙,讓她可以借此吃到一點小小的回扣。更何況,他本來也就只有表情演得真誠,說的話確實離譜到鬼扯。
門外那人大約是覺察到了不對,連螺絲刀都沒要,直接跑了。大佬聽著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討論,撇了撇嘴:“你看吧,他們馬上就要去徐家老宅找那本書了。”黑暗來臨了。
禮堂的盡頭,村長在神像前低聲吟唱著聽不清內容的歌謠,曲調平緩而詭異。
老板娘低頭咳嗽了一聲:“但是吧,明天上班的時候,你得拿抹布擦桌子。”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反正也礙不著什么,傻著就傻著吧。
阿姨被強制傳送進了副本。從他昨天傍晚回義莊到現在,導游一次都沒出現。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
鬼嬰的領域就像一個隱藏在虛空中的口袋,它只鉆出一個頭,秦非就只能看見一個頭。“是為了博直播間的關注度嗎?但我感覺這樣有點不合算誒,他剛才跑的話還是有可能跑掉的,現在前后都被堵住,無論如何也……”而且來的人竟然還是……隔著F區層層疊疊的破敗屋舍,三途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秦非順勢站起身來:“已經沒事了。”
“嗨~”無處發泄的怒火被秦非的話引燃,修女不假思索地譏諷道:“那些被蝴蝶的卵侵入的玩家,會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十分崇敬蝴蝶,就像在一個巨大的蟲族洞穴中,那些子民們面對蟲母時那樣。”
“你和祂是什么關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等那身影越走越近,秦非終于看清。
而此時此刻,隔著薄薄一道木板,蕭霄正一臉疑惑地看著秦非。
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人群各自散去。
青年抬眸,十分無辜地指向徐陽舒腳下:“滾到你腳邊了,幫我撿一下。”
“蘭姆給那座迷宮取了個名字,叫心之迷宮。它位于兩個世界中間的迷霧地帶。”“光會討好,找不準目標有個屁用,還不是要死。”
這樣一來,離開這里的方法就很清晰了。
“……媽媽。”蘭姆輕輕吞咽了一下。11號的身形搖晃著,怪異的模樣驚得他身旁的兩名玩家都向后退了退。
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一抹絢爛的金光閃過。
按照昨天日落的時間點來計算,現在起碼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下午在祠堂時黃袍鬼對他的興趣就異乎尋常地濃郁,當時秦非還沒有將這種興趣關聯到其他鬼怪的身上。“那個人隸屬的公會叫鬼火,鬼火是暗火的影子公會,暗火和善堂掛靠的黑羽一直都不怎么對付。”蕭霄盡心盡力地科普。難道他在這個副本中,是什么天選之子嗎?
蕭霄被秦非突如其來的專業性給驚到了:“大佬,你、你之前不是說,你進副本前是干社工的嗎……”畢竟,穿著僵尸服躺在棺材里, 實在是太過奇怪,往年每次臨到這個環節,都會有游客表現出不情愿。
作者感言
……好多、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