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皮膚的肉球將臉緊緊貼在那具瘦小的骨架上,在陰冷的黑氣彌散中,二者緩緩融為一體。有人開始嘗試著和秦非搭話。
“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現了些什么呢?”
他想試著套一套安安老師的話,可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宋天就從天而降了。老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秦非一腳踹上蕭霄的屁股,扭頭,拔足狂奔!
按照這棟樓中的鬼魂密集程度,不難想象,若是沒有秦非剛才的急中生智,兩人如今將會面臨怎樣的滅頂之災。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見到剛才那個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離開他們去見上帝。可新的問題隨即又出現了。
雙馬尾早晨就主動來了薛驚奇這邊,老頭跑了,兩個男玩家卻都跟了崔冉。他們要想趕在凌晨之前回去,就必須要加快速度才行。天花板上遍布著一團團污漬。
與此同時,三途的注意力則放在了秦非的床上。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他深呼吸續了一波力,抬腳用力一踹!
他將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孩子該休息了。”他二話不說便向前走去:“我翻給你看。”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
就,也不錯?
但秦非非要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副,你不答我就不去做任務的樣子。他的腹部被用利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直直剖成了兩半,內臟與碎肉飛得遍地都是,鮮血將附近幾米之內的地板都浸染成了一片猩紅。秦非:“……”
說完這些話,秦非停了下來。一發而不可收拾。盡管已經極力避免,秦非很快還是被追進了一條走廊的盡頭。
13號玩家正站在水吧旁邊,一邊聽前面的玩家們交流,一邊低頭翻找著什么。它目光熠熠, 望向光幕時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專注了。秦非心下稍定。
秦非看不見那些彈幕。從直覺上,蕭霄的確相信秦非能夠從蝴蝶手中全身而退。秦非躺在棺材里,身體舒展,神情放松。
直到緊貼著秦非的后背停下。聽起來就像是給人家拎包的小弟。
這些小瓶子會是藥瓶嗎?
他就像是一臺人形打印機,將腦海中的畫面一分一毫地復寫。神父衰老又消瘦,在秦非和蕭霄這兩個年輕男性面前幾乎沒有半絲攻擊力。
“這里難道就沒有人看了林業視角的嗎?昨天晚上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啊,我都沒注意他居然活到了現在。”秦非眨眨眼。她在棺材里瞥了瞥嘴,翹著二郎腿,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出言指導道:“狗血,狗牙,朱砂,桃木,這些東西你們有沒有?或者什么能驅邪,差不離的往我們身上抹就是了。”
“大概下午三四點回來的。”蕭霄一愣,撓撓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回來以后就沒再出去過了。”
怎么樣?秦非眨眨眼睛。假以時日,他勢必能夠成為與蝴蝶比肩、甚至將他遠遠甩在身后的,令人仰望的存在。林業硬著頭皮開口:“昨天晚上我一個人跑來這片亂葬崗,沒找到柳樹,我就四處亂走,之后不久就碰到了他。”
“咔噠。”一聲,在又一次巨大的撞擊力下,棺蓋裂開一道縫隙。
此時的鬼嬰穿了一件秦非在中心城的服裝店中,用積分給他兌換的兒童連體衣。亂葬崗正中位置。
房門緩緩打開。三進三廳,走廊與走廊相互串聯,房屋均勻地排布在走廊一側,正屋和堂屋的區分也很明顯。
“他感嘆的樣子也太假了。”門應聲而開。
沒有哪個人會喜歡看這種場面,還一看就是幾十遍。雖然秦非在上場和這場直播中,都并沒有表現出非常強橫的攻擊力,但不知為何,所有觀眾都從未懷疑過他有可以獵殺其他玩家的實力。
安安老師面帶自豪地說道。房間里面和走廊一樣漆黑一片,幾人擠在一起,就著蠟燭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凌散的腳步從門那頭傳來,雜亂的呼喊聲由遠及近,隔著一道厚重木門,匯聚成了清晰的話語。無論如何,總算是有了收獲。秦非加重腳步,提示他們自己過來了。
所有的路都有終點。
并不是秦非大驚小怪, 實在是那個女鬼和鬼嬰長得太過相像了,眉眼、鼻子,所有的輪廓全都如出一轍。“仁慈的主啊,請寬恕他的不敬!”她雙手交握于胸前,閉上眼,十分虔誠地祈禱道。
十有八九只是在煩躁,覺得秦非和程松出現得太不是時候。這一次他沒有刻意掩飾,因為現在教堂中朝著秦非看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剛才還整潔光鮮的走廊,一眨眼竟變得連F級玩家生活區的環境還不如。秦非在義莊內環視一圈,不見對方蹤影,只得暫且作罷。
祂究竟是如何注視著他?
作者感言
“蝴蝶……蝴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