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抱怨。修女聽見秦非的話,露出一個帶著些微扭曲的、充滿怪異感的笑容來。人心與人心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是難以揣度的。
秦非:“……”
門外傳來的叫聲短暫又急促,若說是因為被某種東西追趕而發出的卻又不太像,相比較而言,倒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驚恐又愕然的東西。終于,三途的神色一定。
修女只穿白色的衣服。那頭,秦非已經和林業凌娜肩并著肩,在眾人的目送下走遠了。
“湘西趕尸——生人回避——”他手忙腳亂地爬起,卻見自己身旁,那個一身神父裝束的青年雙手交疊,輕輕覆在胸前的十字架上。
“這真是新手玩家嗎?看上去簡直像老玩家跑來新人當中傳教的。”npc沒有抬頭,但長久以來和人的情緒打交道的敏銳度正在告訴秦非,眼前這個npc的心情現在可以說是十分不好。黑心教堂?
所以他的死不是因為插隊。“砰”的一聲!若不是秦非明確抗議,蕭霄甚至還想讓秦非把他家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再將房門從里面上鎖,把整間屋子打造成一間密閉的暗室。
鬼女被氣笑了:“你以為,我就只有你一只手嗎?!”使勁拍他們的馬屁就行了。那是一個有著一張和秦非同樣臉龐的男人, 他的身后攏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 黑色的高領罩袍將他的下頜弧線映襯得格外凌厲,暗紅色的惡魔角邪肆而魅惑。
安安老師憤怒地瞪著眼前的青年。不可能是因為他在副本中扮演的隱藏身份。“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
鬼火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聽起來像是要將聲帶都扯斷了似的。伴隨著系統提示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到極致的咔嚓聲響。秦非將邀請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從桌上拿起筆,十分絲滑地簽下了“小秦”兩個字。
導游過于緊張的表現,令秦非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忽略的細節。饒是秦非再如何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可前三名的字體和底下的人不一樣,是閃光的土豪金,異常耀眼,引人注目。
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但,緊接著,它的憤怒終于壓抑不住了!
秦非:……
假如蕭霄剛才和秦非一起去了鳥嘴醫生的辦公室,此時他一定會意識到,秦飛正在默寫鳥嘴醫生桌上的那本筆記。林業蠢蠢欲動地想要出去看熱鬧。想起上一扇門里黃袍鬼死命追著他不放、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模樣,眼皮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蕭霄心里一驚,下意識頓住腳步。鬼女說完,十分滿意地看見秦非和蕭霄齊齊變了臉色。
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為了防止腦回路清奇的黛拉修女一會兒又發神經說他勾引男人,秦非毫不猶豫地為自己套了一個年齡護盾。
可他們剛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
他越來越搞不明白了。“我有罪,神父!作為一名虔誠的信徒,我實在不夠聰明。”
但秦非沒有做多余的解釋。2號玩家的里人格是暴食,異化后就變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惡心怪物。
他怔怔站在原地,不知是覺得發生的事太過出乎意料,還是他早已料到結局會是如此,并再也不愿抱有其他的期望。“我們大老遠特意趕過來的,就是聽說這里環境好,里面的鬼說話也好聽,各個都是鬼才。”媽的,剛才光顧著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屁股蛋子都快露出來了。
沒有系統提示任務開始的聲音,告解廳的門也還能從里打開。秦非揚了揚眉。污染源的降臨帶給村民們不死不滅的新生,但這份不死似乎只是一次性的。
“迷宮既然特意給出了這樣的規則,說明它就是在鼓勵玩家這樣做。”D級廳門口的過道上,一個靈體攔住另一個靈體詢問道。
玩家只需要拿著這本筆記走進告解廳,完全可以在三分鐘之內,將自己的積分拉高到一個不敗之地。一行人當即便離開義莊,朝祠堂方向走去。
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怎么了??”鬼火愕然回頭。“這就升成E級了???我的天哪,一場直播就升級??也太強了吧!”
他清清嗓子。
他十分迷茫地自言自語:砰地一聲!
蕭霄在用餐時間過半時,就像是植物人忽然恢復了行動力一樣, 風卷殘云般將所有的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秦非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半個人影也不見。秦非靜默無聲地與不遠處的人對視,一股柔和的推力從他的后腰處傳來,將秦非一路推到了祂的身前,在距離祂極近之處停下。
食物的香味太過霸道,仿佛能勾起人胃里最深處寄居的饞蟲,對于餓了一天又飽受驚嚇的玩家們來說,簡直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這瞎話說得也太離譜了。
那個男孩子雖然初入副本有些慌亂,可總體上來說還是個比較機靈又能下得了決心的人,只要有一絲一毫求生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過的。“你這個、你這個——”女人幾乎失語了。
作者感言
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